荊如意沒有功夫來探究荊思思畫的符籙有什麼異常,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劉念祖口中的低語吸引。
「東齊!死!自由……我自由了,鎮魂碑壓不住我!死!」
「他說什麼?」江小五聽的側目:「我怎麼好像聽他提到了鎮魂碑?」
沒有人回答江小五的問題,內督司在場這幾個有一個算一個,面色都凝重而古怪,連劉炬都一臉見了鬼的驚懼。
「大人你聽錯了,念祖絕對沒有提到鎮魂碑!」劉炬顫聲開口,似乎又要發表長篇大論。
雲重霄瞥他一眼:「是否還想讓我成全你們的父子情深?」
劉炬深呼吸,再度老實了。
「你跟鎮魂碑有什麼關係?」荊如意盯著劉念祖:「你到底是誰?」
她的問題任誰聽著都覺匪夷所思,誰都知道眼前這個是如假包換的劉念祖,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對荊如意的問題表示出絲毫的不屑。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甚至帶著些許緊張在等待著劉念祖的答案。
「你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爺爺就是神武大將軍,戰王鐵廓!」
「你們東齊用奸計誆騙爺爺,殺了爺爺不說還將爺爺鎮壓在鎮魂碑下讓爺爺受盡折磨不得轉世,如今爺爺自由了,爺爺要讓你東齊天下大亂,哈哈哈哈!」
劉念祖的笑聲如悶雷般,震的人耳朵嗡嗡的,眾人卻顧不上耳朵的疼痛,都被劉念祖剛才說的話給驚到了。
「我怎麼……」月洞門處傳來一人的低語:「我怎麼聽著剛才說話的聲音不像劉念祖的?」
「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不像,劉念祖雖然冷漠待人接物卻很有分寸,他說話素來輕聲慢語,剛剛那個聲音粗野的就像頭牛!」
「我剛剛好像聽他提到了鐵廓,不會是……鐵廓吧!」
鐵廓的名字讓月洞門處的討論迅速從好奇降到了冰點,方才還對劉家奇事充滿興味的勛貴子弟們忽而作鳥獸散,竟眨眼間跑的蹤跡不見。
「什麼鐵鍋?」江小五撓了撓頭:「一口鐵鍋有什麼可怕?」
「無知的螻蟻,你在羞辱你爺爺麼?」
江小五話音才落,劉念祖猩紅的眼睛就朝著他瞪了過去。
「你爺爺的名字叫做鐵廓,鐵廓!爺爺是大夏王朝第一戰神,聖上親封的戰王神武大將軍,敢嘲笑本王,本王讓你死……唔。」
劉念祖正瞪著眼睛嗷嗷大叫,就被孟言之一鐵鍋給砸在了頭上,他的頭瞬間被鐵鍋開瓢,隨著鮮血的噴涌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孟言之隨手將癟了下去的鐵鍋扔在地上:「別說,鐵鍋還真挺管用。」
眾人默了默,她不是一直在院子裡麼?什麼時候弄來一把鐵鍋?不過……確實管用,再不用被劉念祖洪鐘般的聲音震的頭痛了。
雖然不再遭受聲音的荼毒,但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劉炬,他的眼底再沒有了往日的倨傲,急的臉都青了。
「這都是誤會啊!」
劉炬第一個開了口:「劉家跟那個前朝惡靈一定沒有關係!」
江小五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字眼:「前朝惡靈?那是什麼?」
劉炬還要開口,雲重霄一腳將劉念祖踢倒了他腳下,劉炬嚇得一哆嗦瞬間閉嘴。
「大人。
」崔青扇皺著眉,小心翼翼開口:「鐵廓的事情不如……回衙門以後再說?」
雲重霄哼了一聲:「再遮掩就是欲蓋彌彰!」
荊如意也點了點頭:「方才院外圍觀的人不少,劉念祖被鐵廓附體的消息已經藏不住了。」
她意味深長的瞧了眼劉炬,不出所料的瞧見了他目光中的恐懼。
而邪靈橫生的事情若被廣泛傳播出去,倒霉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劉家!
她眯了眯眼,幽深的目光瞧向庭院深深的劉府深處,那裡藏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暗色。
「既然如此,便將此案公開審理,動靜越大越好!」
雲重霄側目:「你想好了後果?」
荊如意點頭:「這事越是遮掩越容易引起旁人猜忌,君臣不和百姓恐慌若被有心人利用會發生什麼,應該不用我提醒。」
那是會引起國家動盪的災禍!
「荊哥哥,可是要立刻回衙門升堂?可是……審問劉念祖麼?」
瞧著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劉家大爺,孟言之都有些底氣不足。
劉念祖已經神智不輕,若是在內督司衙門公開審理,不是就讓邪靈附體的事情傳播的更快?
荊如意目光微閃:「那自然是得審問真兇。」
真兇兩個字聽的所有人一愣,眾人皆忍不住瞧向了劉念祖。
「大人。」荊如意第一個開口:「劉念祖莫非還真被是陷害的?」
劉炬猛然坐直,眼裡瞬間迸射出希冀的光,但瞧了眼雲重霄沒敢開口。
「是不是的……」荊如意淡淡道:「等一會就知道了。」
她淺抿著唇瓣不再開口,也丁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真的在等待著什麼。
院外忽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和哭喊聲,荊如意猛然勾起了唇角:「來了!」
什麼來了?真兇麼?
「呵。」
瞧見走來的人影時江小五就笑了:「搞了半天真兇還真是劉家人,這個是府上哪位公子咦怎麼這麼多?」
所有人都抬頭望向院門口,便見劉家的子孫輩們不論男女拍成了一條直線,各個都神情呆滯的跟在荊思思身後走入院中。
眾人都愣了,這兇手未免也……太多了吧!
「念善,絮兒,雲哥兒,你們怎麼都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瞧見男男女女的走來,劉炬坐不住了:「為什麼沒有人說話?你們說句話啊!」
「有那功夫,你還是想想怎麼跟皇上解釋今天的事情吧。」雲重霄不屑的打斷了劉炬的吵嚷:「他們根本就聽不見你的聲音。」
說話的當口,劉家的男男女女們已經盡數走進了後院,在荊思思面前一字排開,站的身軀筆直連眼神都是直的。
在他們轉身的瞬間眾人這才瞧見,劉家人的後心處都貼著一張符籙。
而那些符籙是誰的手筆不言而喻。
「荊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恐懼已經不能讓劉炬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