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註定劉家已經不可能全身而退,犧牲一個劉念祖他還是不會特別心疼的,但……
要把劉府所有的子孫都賠上,他絕不會同意!
院子裡這些大多都是他的子女,無論嫡庶全都到了,剩下那幾個小的則是他的孫子孫女。
他對今日的賞花詩會下足了本錢,認定了能憑藉今天的詩會讓劉家翻身,故而連幾個已經出嫁的女兒也都給叫了回來。
這倒方便了荊思思,把劉家子孫輩一鍋全給端來了。
劉炬的怨恨荊如意可以理解,但荊思思帶回來這麼多人她也是屬實沒有想到的。
於是,她吸了口氣朝荊思思點了點頭:「思思,解釋。」
「那個……」
荊思思用下巴朝劉念祖的方向點了點:「牽魂術大成,已是上品活屍,要達到這種效果需,至親血脈為引,可同喜同悲。」
「他們。」荊思思將目光落回到幾個木頭樁子一樣的劉家子弟身上:「都是至親血脈,我無法確定,都帶來。」
劉炬聽的直皺眉:「你在說什麼?」
「劉大人別急,我重新給你講一遍。」江小五清了清嗓子說道:
「你家大爺被人下了牽魂術,牽魂術是一種來自南陵黑巫的歹毒術法,通過一些列的手段把人變成只能聽號令行事的牽線木偶,你現在看到的劉大爺已經不是劉大爺,而是給他種下咒術那人想要讓你們看到的模樣。」
劉炬皺了皺眉:「我兒果真是被人陷害的麼?我劉家是冤枉的!」
他這一嗓子吼完江小五的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差點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
「不是,劉大人您現在該關心的莫非不是劉念祖的身體麼?」
傳說中劉炬有多麼多麼關愛器重他的長子,眼下這局面看起來……劉家的聲譽儼然才是最重要的啊!
「你也不用那個表情,我就隨口一說,說對了你心虛就憋著,說錯了你鬧心也憋著,算了我不跟你聊了我繼續說。」
「牽魂術在千秋莊裡出現過多次,那些自動離開莊子走到鎮魂碑外找死的人,中的就是牽魂術,但像劉家大爺這樣宛若正常人般行走坐臥的高級活屍,是相當稀罕的。」
「想要讓牽魂術發揮到這樣的程度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施咒者需要是中咒者的至親血脈,且以自己精血為引,這回你懂了吧。」
「這些……」
江小五指了指一排的木頭樁子:「這些人里,就藏著陷害劉家的真正兇手,我們三小姐一時間無法確定是誰下的手,就把人都給帶來了,三小姐我說的對不對?」
荊思思向他豎起一根大拇指:「對!」
劉炬的喉結劇烈滾動,眼底的恐懼在這一瞬達到了巔峰:「只要是血脈至親都能中咒麼?那我……是不是也有中咒的可能?」
他的問題再度讓眾人鄙夷,都火燒眉毛了,他關心的居然還是自己的安危!
「不排除你說的可能。」
荊如意說道:「所以得儘快甄別真兇,那人很可能也是造成鎮魂碑吃人案的真兇!」
「那就找!快找!」劉炬有些歇斯底里:「還等什麼,趕快的!如果實在不好甄別就都殺掉,我不會介意!」
孟言之咳了一聲:「劉大人,他們不都是你的親人麼?」
剛看到他們被荊思思壓過來的時候還叫囂著討要說法,怎麼一聽到這些人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立馬就嚷嚷的要把人都殺光,這人到底有沒有丁點討人喜歡的地方?
感受到眾人的怪異目光,劉炬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言語中的不妥,正色道:
「老夫的意思是,無論他們誰觸犯了國法老夫都絕對不會包庇,老夫會全力配合內督司的各項調查。」
荊如意笑了笑,到底也是國丈,鬧得太難看皇上的面子又往哪裡擺?
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沒有去拆穿劉炬的虛偽:「思思,你方才說上品活屍與自己的主人是至親血脈,對麼?」
荊思思點頭。
「也就是說,活屍即便已經喪失了自己的神智,卻依舊無法改變他與下咒者精血相連的事實。」
荊思思又點了點頭。
江小五滿目不解:「大人,您到底想說什麼?」
荊如意唇角微勾:「劉念恩的身體已經完全落於下咒者掌控之中也不是壞事,他們此刻已經成了一體,他能控制劉念祖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又何嘗不是在被劉念祖控制?」
她驟然抬頭,眼底閃過幽光:「有沒有聽過咒術反噬?」
荊如意把小綠放在了地上,抬手朝劉念祖指了指:「去吧。」
小綠扭動著細長的小身子,飛快攀上了劉念祖的身體,荊如意瞧的雙眼放光。
「小綠是連陰和都忌憚的神物,被它咬上一口非死即傷,劉念祖若是中了蛇毒,作為與他血脈相通的施咒者,也必死無疑……抓住他!」
雲重霄一記鞭腿橫掃,將一人從木頭樁子樣的劉家血脈隊伍里踢飛了出去。
荊思思飛身而至,用雙刀架住了那人的脖頸。
荊如意瞧了那人一眼,眼底似無半點意外:「劉念恩,果然是你!」
被荊思思與雲重霄兩個大神一左一右的挾持著,劉念恩丁點不敢動彈。
「荊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劉念恩,你怎麼沒有被符紙定住?」
劉念恩面色一變,緊抿嘴唇不再吭聲了。
被她這麼一說眾人才意識到,劉家這些子孫都因荊思思的符咒壓制無法動彈,唯有劉念恩一人行動如常,他方才的木訥和僵硬都是裝的!
如果心裡沒有鬼,哪裡需要假裝?
加上能逃過荊思思的手段,足以證明他對咒術法陣也頗有研究,眾人心中對他的懷疑更重了幾分。
「給我看住了他,不許他胡言亂語。」荊如意開口第一句話是衝著劉炬說的。
孟言之一陣就扎在了劉炬的啞穴上:「荊哥哥,行了。」
荊如意居高臨下瞧著劉念恩:「說說吧,為什麼這麼做?」
劉念恩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我聽不懂大人在說什麼。」
荊如意也不惱,微笑的瞧著他:「既如此咱們就換個能聽懂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