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思思不甘趨於人後,提著刀也沖了上去,眼睜睜看著劉念祖在小綠咬了他一口之後,忽然開始抽搐。
這麼一來,雲重霄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將他制服,已經用最快速度趕到的荊思思,只來得及趕上給他上繩索的收尾工作。
內督司所使用的繩索都是特製的,即便劉念祖的力氣有多麼驚人,也無法掙脫繩索的束縛。
儘管如此,荊思思還是不放心的蘸著劉念祖的鮮血在他腦門上畫了一道符咒,這才將人提到了荊如意的面前。
劉念祖的忽然發瘋帶來的衝擊力固然能嚇退許多人,但……
這世上總不乏獵奇者,尤其是那群養尊處優的紈絝子弟們,他們對與別人府邸陰私奇聞的熱心程度,不亞於市井中的三姑六婆。
崔青扇帶領他們撤離的時候,有一部分人並沒有走遠,就躲在遠處偷偷關注著院子裡的情形。
如今聽到劉念祖被抓危機解除,好奇心立刻戰勝的恐懼,一個個從月洞門處探出了腦袋,想要瞧個究竟。
荊如意深知那些紈絝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揍性,吩咐荊思思守在月洞門口。
一來杜絕紈絝們衝進院子的可能,二來對他們也是一種保護。
而清理乾淨的劉炬則捧著孟言之遞給他的嗅鹽拼命吸著,卻執意不肯離開。
荊如意無法,只得將他安排在了雲重霄的身邊,這才安心去處理眼下的問題。
她今日第一次仔細打量著劉念祖。
此刻的劉家大爺一身血污,面目猙獰還少了條胳膊,哪裡還有往日半分京城第一才子的影子?
「劉念祖?」
「荊大人!」
荊如意才開口就被劉炬打斷了:「念祖是遭奸人所害忽然失去了理智,這是我劉家的家事老夫會自查,就不勞煩內督司各位大人了,若是無事……」
「我是無事,但你沒事吧?」
荊如意眸色幽深,不客氣的打斷了劉炬的長篇大論。
「如果劉念祖只是在你家裡關上門發瘋我自然不會管,但他今天可殺了人,不但殺了還給吃了,數條人命性質惡劣劉大人要自查,你有這個資格麼?」
人前的荊如意雖然從不諂媚,卻一貫也是不愛與人相爭的平和性子,如今忽而的冷硬讓劉炬恍惚了一下,但他並不甘心。
「這件事情老夫必然會給所有人一個滿意的交代,至於那幾個被誤傷的人……」
「把殺人叫誤傷?呵。」
江小五冷笑道:「你們劉家一貫這麼喜歡睜眼說瞎話的麼?」
劉炬惱了:「你是哪裡來的狗?劉府里也輪得到你叫喚?」
荊如意狠狠皺了皺眉,才要開口反駁便見雲重霄優雅的邁動雙腿走到了劉念祖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
解開了他身上的繩索,一把扔在了劉炬面前。
被摔疼了劉念祖嗷的一嗓子蹦了起來,正與他老爹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劉念祖打量著劉炬雙眼忽然放起了光。
「嗷!」
劉念祖一聲大吼,嘴巴里的血腥味熏得劉炬好不容易壓下的噁心再度翻騰,忙低下頭拼命的吸著手中的醒神膏。
這麼一來他的後脖頸就徹底暴漏在了劉念祖眼前,劉念祖張著嘴就咬了上去。
嘭!
在他的嘴巴剛剛接觸到劉炬脖頸的時候,腦袋上重重挨了孟言之一棍子,當場就給敲的愣住了。
下一刻雲重霄飛身而至,三兩下將他重新用繩索捆住,踢倒拖走。
「劉大人。」男人涼薄的聲音合著風聲送來:「你要得起麼?」
清風徐來,劉炬感到了屁股底下傳來的冰涼濕意,臉都白了。
雖然剛才沒有被劉念祖咬到,但……
劉念祖牙齒在他皮膚上擦過的清晰觸感讓他到現在都揮之不去,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當時的劉炬已經被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尿了出來,等察覺出來的時候他什麼都不敢說,徹底老實了。
荊如意目光深深的瞧了眼雲重霄,默默在心裡贊了一聲。
劉炬想遮掩家醜,便想帶走劉念祖,私下裡把今天詩會的事情擺平,但……
早已經沒有了理智的劉念祖,又豈是劉炬能夠控制的住的?
於是,雲重霄二話不說直接把劉念祖扔給他,讓劉念祖去教會他爹該怎麼做人。
人狠話不多,雲千戶還得是你!
孟言之笑眯眯瞧著劉炬:「劉大人還想要留下劉念祖麼?我們其實並不是特別介意。」
眼看著劉炬的臉色更加難看,孟言之的笑容更勝。
痛打落水狗,尤其是張嘴亂咬人還不知好歹的落水狗,她是最喜歡的了。
劉炬連連擺手:「老夫,願意配合荊大人,念祖被人陷害至此,還請您一定要還劉家一個公道!」
漂亮!
荊如意不得不佩服劉炬的厚臉皮。
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依舊能臉部紅心不跳的把劉家擺在受害者的高度,全力撇清殺人的關係,一般人的心態還真辦不到。
她將嘴巴湊在荊思思耳邊,低聲同她說了幾句,眼看著小丫頭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小院後,她才將頭轉向了劉炬。
「劉大人放心,今天的事情必然會有個讓所有人都滿意的結果,不為你也得為了東齊!」
「東齊?東齊!」
誰也沒有想到,荊如意剛剛提起東齊兩個字,劉念祖忽而開始激動。
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白,眼底的腥紅一瞬間更加濃烈,身軀也不安分的扭動。
眼看著他的衣裳瞬間繃緊,透過春日薄衫很容易能看到藏在衣衫下緊繃的肌肉越來越粗壯,捆縛著他的繩索眼看就要被繃斷。
「不好!繩子要斷了!」江小五抽出自己的繩索就要衝上去。
就在這時,從劉念祖的額頭正中發出一道濃郁的紅光,瞬間將劉念祖籠罩。
劉念祖在紅光的籠罩之下不住扭曲抽搐,幾乎是眨眼之間,他鼓脹的身軀就恢復了正常,髒污的直綴依舊套在他瘦削的身軀上,方才恐怖的肌肉也瞧不見了。
而劉念祖則仿若離水久了的魚,死氣沉沉的倒在地上,沒有了半點力氣。
「剛才那光思思畫下的符籙。」孟言之盯著劉念祖額頭的位置,眼底是難掩的驚愕:「現在符籙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