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鎮魂碑吃人案

  「人家如今已經是堂堂千戶且有要職在身,豈可因我私人之事來麻煩她?老夫也只敢私心裡想想,若是孟家大丫頭真的肯出手相助,老夫或許能少遭許多罪,但這不合適。」

  劉炬笑著連連擺手:「這事不提也罷。」

  荊如意又在心裡呵了一聲。

  你身體不好莫非不是自己的問題?怎麼說的好像都怪孟言之不來給你診治一樣?

  「劉大人,千秋莊的事情你怎麼看?」荊如意冷不丁開口,打斷了崔青扇與劉炬虛與委蛇的節奏。

  劉炬被荊如意公式化的語氣皺了皺眉,卻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抱歉荊大人,前些日子在大牢里受了些驚嚇讓我至今都有些精神不濟,您剛才說什麼?」

  荊如意微笑的看著他:「我問你對千秋莊的事情怎麼看,如果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遍,若是你對刑部有什麼不滿,我也可以替劉大人上摺子彈劾,不知道還要做些什麼才能保證讓咱們今天的談話順無阻?」

  劉炬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繼而露出些許赧然:「到底是老了,才叫人……」

  瞧見荊如意的眼神,他猛然轉變了話鋒:「無論大人要問什麼,老夫定然配合,不就是千秋莊麼?千秋莊……」

  他略沉吟了片刻:「千秋莊是聖上隆恩賜給皇后娘娘的恩典,並非劉家私有之物,我等也不過是替皇后娘娘代管千秋莊,督促莊子上下不敢懈怠,保證上貢朝廷的稻米質量不出紕漏而已。」

  這話說的可謂是滴水不漏,瞬間樹立起不貪功,一心為皇上服務的良好形象。

  荊如意勾了勾唇:「陰和,你又如何解釋?」

  她直視著劉炬的眼睛:「他曾在你府中居住半年之久,不熟怕是難以讓人信服。」

  陰和被捕之後,雲重霄就查清了他的資料,這個人是劉念祖半年前親自迎入劉府中來的,劉家對他頗為禮待。

  雖然陰和入府的時候非常隱蔽,且又住在單獨的院落,行蹤也頗為神秘,但雁過留痕,只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就逃不過雲大千戶的雙眼。

  劉炬抬手擦了把冷汗,荊如意說的事情在刑部的卷宗里並沒有出現。

  他在刑部那幾日其實並不難熬,也不知是不是誰特意交代過,只在他被關押進去的第一日上堂走了個過場,之後並沒有人審訊他。

  之所以看起來憔悴,小半的原因是他自己胡思亂想嚇的睡不著,而更多的原因則是為了博取同情裝出來!

  他被關沒多久陰和就毫無徵兆的死在了獄中,這麼一來就更沒有人提起陰和的名字了。

  別人不提,劉炬更不會給自己招惹禍端,也當從不認識這個人。

  劉炬以為陰和的事情會隨著他的死亡徹底消散,但……沒想到竟被荊如意查了出來。

  他不是已經讓人……抹除了關於陰和的所有痕跡麼,哪裡出了紕漏?

  荊如意目光灼灼注視著劉炬,她在等待劉炬心理鬥爭的完成。

  她一點都不著急,反正今天要是沒有能從劉炬那裡聽到令她滿意的答案,她是不會離開的。

  劉炬大約是感受到了荊如意的堅定,猶豫的時間並不長便開了腔。

  「半年之前,我府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劉炬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異色:「我夫人那日在睡夢中驚醒後便宛若變了個人,行為舉止與她素日全然不同,性情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但暴躁易怒還……喜吃生肉。」

  「京城內外的名醫包括宮裡的太醫都對此束手無策,後聽欽天監提起這個情形或許是中了邪,我便又去請了許多高人回來皆不見效。」

  「直到犬子念祖偶然救了個險些凍死在府門外的乞丐,那乞丐就是陰和,他一醒來就幫賤內解除了邪祟附體,我家才得以太平。」

  「我瞧陰和頗有本事,人也謙虛和善又勤快,也是存著防備有人再使手段陷害的心思,我便將他留了下來,哪知……」

  劉炬面色一變,眼底卷出悔恨:「哪知他竟是狼子野心,將我們往死里害啊!」

  荊如意目光閃了閃:「這麼說陰和做了什麼,劉大人一概不知?」

  「不知道!絕對不知道!」

  劉炬堅定的連連擺手:「陰和在我府中一向循規蹈矩,誰能想到他竟能用蠱術法陣去害人?不過……」

  劉炬話鋒一轉:「他死了以後,千秋莊再次發生鎮魂碑吃人世間,我那時被關在刑部大牢,應該也能洗脫我闔府上下的嫌疑了。」

  荊如意眯了眯眼,別看劉炬交代問題順順溜溜,看似毫無隱瞞實際上什麼都沒說。

  不但把收留陰和的事情推卸了個乾乾淨淨,還明里暗裡的用剛發生的案子來堵她的嘴,將自己徹底給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

  「既如此……。」荊如意看著他問道:「你認為,是誰在陷害劉家?」

  劉炬搖頭:「老夫哪裡知道,但那人挑唆的人上書廢后,這事誰若得利誰自然就是兇手。」

  荊如意在心裡呵了一聲,你就差把鄭貴妃的名字說出來了,還一口一個不知道!

  「荊大人!」

  劉炬再度說道:「老夫有個不情之請,皇后娘娘因千秋莊的事情遭遇了諸多委屈,請您務必要儘快查清案件當中的緣由,還娘娘還劉家一個公道!」

  他將話說到這裡,基本也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端的是一副大義凜然又飽受委屈的嘴臉。

  崔青扇有些過意不去:「劉大人這說的哪裡話,查案是內督司的本職,我等定會還原事件真相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荊如意自然的接過了崔青扇的話頭,目光直視著劉炬。

  崔青扇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實誠,架不住別人三兩句好話,很容易熱血上頭跟著別人走。

  這是那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勛貴子弟的通病。

  沒有經受過陰暗世道的摧殘毒打,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劉炬想要利用的就是他這一點。

  果真,在荊如意不放過壞人的堅定回話之下,劉炬的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

  「劉大人方才說的話與陰和說的……可有些不大一樣!」荊如意目光犀利:「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