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鎮魂碑吃人案

  「陰和說,是你們府上深入南陵,親自將他從蝕陰教中請出來的。」

  劉炬皺起了眉頭:「無稽之談!」

  「從上京到南陵千里之遙,我闔府上下這半年內哪有人離開過上京?若不是那陰險小人死得快,老夫一定要讓他來當場對峙,問問他為什麼要再而三的陷害!」

  荊如意笑了笑:「不過隨口一問劉大人不要激動,陰和已經死了,他的所有指控也已經無法查證,我自然相信劉大人是清白的。」

  劉炬才鬆了口氣,就聽到荊如意冷不丁問道:「說了這麼久,劉大人始終都沒有回答我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你對千秋莊的事情,到底有什麼看法。」

  劉炬面色微變,眼底浮現出掙扎與糾結。

  良久方才說道:「無非是朝堂傾軋私心作祟,劉家並非一定要占據千秋莊,若真有人更需要可據實以告,劉家願意交出千秋莊的掌控權!」

  劉炬再度的大義凜然讓崔青扇心中又生出了感動,荊如意搶在他開口之前告辭。

  劉炬本要出門相送,但荊如意見他行動不便就讓他在原地休息,自己領著崔青扇和荊思思出了門。

  劉炬並沒有立刻離開會客廳,從荊如意離開之後他的神色就陡然變得陰沉而冷厲,飛快朝身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身軀一盪便出了會客廳,如個鬼魅般悄無聲息的跟上了荊如意,待瞧見他們遠遠離開了劉府並沒有半點要迴轉的意思時,才回來復命。

  劉炬點了點頭,眼底的冷厲化作了殘暴。

  嘭!

  他重重摔了手邊的茶,碎瓷飛濺嚇得進來伺候的下人噤若寒蟬。

  「去!」他厲聲開口:「把那個小畜生給我提上來!」

  功夫不大,小廝們便將昏迷中的劉念恩用軟兜給抬了上來。

  此刻距離他昏迷時,過去了有大半個時辰。

  劉念恩的狀態並沒有得到改善,甚至比剛才荊如意在門口見到的時候愈發的悽慘。

  他的前襟都已經被劉炬抽爛,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猙獰傷口,外翻宛若嬰兒的嘴唇。

  沒有人給劉念恩上過藥,傷口外側滲出的鮮血和黃色的液體盡數沾染在衣衫上,與那些破布條幾乎連成了一體。

  不難想像當衣衫被剝離的時候,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痛苦。

  坐在木輪車上的劉炬居高臨下盯著劉念恩,眼神里沒有丁點面對兒子時的溫情,甚至連瞧個陌生人都不如。

  他的眼神是冷厲而陰翳的,仿佛正面對著的是他最厭惡的仇人。

  「老爺。」管家小心翼翼說道:「六爺一直沒有醒,您看……」

  「那就潑水。」劉炬冷冷瞥一眼管家:「還需要我教你麼?」

  「這就去安排!」

  管家轉身就走,功夫不大領著幾個提著水桶的小廝過來,隨著他的一聲倒。

  嘩啦!

  小廝們齊齊將桶里的水潑向了劉念恩,數桶水的作用之下,劉念恩從頭到腳都被澆透。

  眼看著方才還昏迷不醒的劉念恩忽而魚一般自地面彈起,口中發出的慘叫另在場的小廝嚇得直哆嗦。

  「才挨了幾鞭子就想在我面前裝死?」

  劉炬的聲音比這三月間的冷水還要冰冷,如一把冰錐:「你若再如此無用,我還留著你和那個沒用的東西幹什麼?」

  方才澆在劉念恩身上的,是兌的很濃的鹽水,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裸露的傷口被鹽水潑灑上去的感覺,不啻與剜肉割心。

  劉念恩是被生生疼醒的。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身體甦醒,頭腦卻還依舊處於混沌之中,他雙眸赤紅的正在咬牙抵禦鹽水刺激下帶來的強烈痛苦時,聽清了劉炬的最後一句話。

  「不要!」

  他猛然將手指摳入自己腰間的傷痕處,鮮血瞬間如泉水般隨著他的手指噴涌。

  劉念恩疼的五官險些猙獰,人也徹底的清醒了。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沒腦子辦砸了差事,老爺若有什麼不滿儘管處罰我,千萬不要動她!」

  劉炬對劉念恩的作為渾不在意,瞧見他傷口處再度流淌出的血液,眼底愈發的厭惡。

  他拿了塊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我堂堂文淵閣大學士的府邸,該是何等的清雅尊貴之所,都被你這樣腌臢的賤人弄的髒污不堪了!」

  「老爺教訓的是。」劉念恩掙扎著起身,匍匐在劉炬的腳下。

  「我就是您的一條狗,只要您開心可隨意來責打您的狗。」

  瞧見他討好般的呵呵笑,劉炬眼底終於閃過了快慰。

  「今日回去替府里寫一份請罪書,務必要給皇后娘娘爭來一個好名聲,讓那些暗中詆毀娘娘的人都閉嘴。」

  劉念恩臉上的笑容有些微的凝滯,咬了咬牙說道:「奴才如今的傷勢有些嚴重,恐無法完成老爺的囑託。」

  劉炬冷笑:「我以為你傷的還不夠重,不信我可以與你一道去問問那個娼婦。」

  「別騷擾我娘!」

  劉念恩才吼了一句,忽而瞧見了劉炬陰沉的臉打了個哆嗦,之後臉頰上再度堆起了笑。

  「奴才傷的一點都不嚴重,讓姨娘觀瞧只會污了她的眼睛,老爺又何苦做這等無趣的事情。」

  「算你識相。」

  劉炬眼珠子轉了轉忽而放柔了語氣:「念恩啊,你也莫要怪為父對你太過嚴厲,畢竟你娘那種賤籍出身的女人想要在這勛貴之家立住腳,靠的就得是子女的出息。」

  「唯有你出人頭地,你娘她才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劉念恩垂眸:「奴才知道,奴才一直很努力。」

  劉炬的聲音更加柔和:「皇后娘娘與咱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如今正立於危牆之下,她若倒了咱們劉府便再難有翻身之日,那麼你娘……」

  「老爺。」

  劉念恩抬起了頭:「劉家的危機並不僅僅來自於皇后娘娘,還有千秋莊所造成的輿論影響。」

  「前朝與後宮息息相關,咱們替劉家扭轉了輿論,讓劉家成為京城人人敬重的勛貴,豈不是更妙?」

  劉炬目光一亮:「你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