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驢昂昂昂昂的嚎叫,聲音極其興奮作勢便要往洞裡鑽,被荊如意一把扯住了韁繩。
「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看看。」
江小五第一個沖了下去,功夫不大便聽到他喊了一聲:「沒有人。」
荊如意這才帶著崔青扇與孟言之一起下了地洞,百姓們也跟著一起走了下去。
「老天爺啊,那是神仙酒麼?怎麼有這麼多的神仙酒?!」
瞧清地洞裡物品的時候,人群里發出了一聲讚嘆。
這個地洞並沒有什麼特別,與尋常人家裡貯藏蔬菜的地窖沒有什麼分別,唯一不同的是裡面貯存的是酒罈子。
全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神仙酒!
一眼望過去,這裡的神仙酒足有百十壇之多。
「竇記酒鋪明明有這麼多的神仙酒,每日卻只發放三壇是什麼道理?」
「他們整日鼓吹神仙酒得來不易不送不賣,激的大家擠破了腦袋來搶酒,搞了半天他們自己藏下了這麼多?」
「要我說那竇娘子定是想用這法子囤積居奇,等將神仙酒的名頭打響以後就會大量兜售,以牟取暴利!」
「奸商奸商,無奸不商,此言誠不欺我!」
群情激昂之下,荊如意向孟言之使了個眼色,孟言之走至藏酒邊,隨意挑了幾壇打開檢查。
片刻後說道:「這幾壇是與外面一樣的神仙酒,這些卻是普通的高粱酒。」
「怎麼那竇娘子還打算賣假酒麼?」百姓中爆發出新一輪的譴責。
荊如意的目光則在兩種酒水中穿梭,繼而指了指酒罈子說道:「神仙酒的酒罈用的是封泥,高粱酒上則只扣了個酒碗並未用封泥塗抹,酒罈邊上那些白色的粉末是什麼?」
孟言之反應極快,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瞧見一壇已經封好了的神仙酒的邊緣沾染著一些不起眼的白色粉末。
她用手指挑起白色粉末放在鼻端聞了聞,神色一瞬變得冷沉:「大人,是五石散!」
荊如意的目光微凝,繼而眯了眯眼:「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轉身瞧著群情激昂的百姓問道:「敢問各位可有品鑑過神仙酒的兄台?或者目睹過飲用神仙酒後場景的人?」
人群里久久不曾有人出聲,荊如意淺笑著說道:
「神仙酒的案子今日就能了結,我以內督司總指揮使的名義向各位承諾,所有人證必然當天釋放,絕不會將各位投監,亦不會用刑!」
荊如意又等了半晌還是無人應承,孟言之蹙眉說道:「要不,我用點手段?」
「不必。」
荊如意眼底閃過意味深長的暗色:「他們的證詞原本也不重要,請他們作證不過是給他們自我坦白的機會,既然不要我便也不需要再做這個好人,崔千戶……。」
她側首向崔青扇說道:「在東齊私下服用五石散或知情不報者,要如何量刑?」
「情節較輕的初犯杖十奴役三年,嚴重者杖五十,流放五千里奴役十年。」
荊如意眨了眨眼:「這個房間裡藏有大量五石散,現場圍觀百姓皆為目擊者,有人向你上報麼?」
崔青扇只一愣瞬間就明白了荊如意的用意,他微笑著說道:「並未接到任何目擊者上報。」
「行。」
荊如意指了指一頭霧水的百姓:「這些知情不報者拒不配合調查,在審問過程中小小動用些刑罰,不過分吧。」
崔青扇頷首:「一點不過分。」
荊如意嗯了一聲:「那就辦吧。」
眼看著江小五和崔青扇向著自己衝過來,終於有百姓醒悟了:「你們!你們內督司這是蓄意陷害!」
「誰陷害你了,說話注意點!」
江小五沉著臉喝道:「這裡有沒有五石散?是不是你們要自己跟著來的?看到五石散你們又向官府舉報了麼?」
江小五每拋出一個問題百姓們的臉就黑上一分,到最後人人皆已經面如死灰。
他們被內督司算計了,並且有證據但是……不管用!
除了乖乖配合交代問題,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崔青扇這才清了清嗓子溫聲說道:「其實你們的罪也不算特別嚴重,但凡能給內督司提供重要線索的立功者,都可以免除刑罰。」
聽到身後此起彼伏爭搶交代竇記酒鋪問題的聲音,荊如意眼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
她將這裡的調查工作交給江小五與崔青扇,自己則與孟言之返回了大堂。
「有刺客!」孟言之忽而蹙眉,展臂擋在荊如意身前。
大堂里,荊思思正與人打的如火如荼,小丫頭一對雙刀揮舞的風雨不透,然而對面人一桿銀槍則占據了長兵器的優勢,
「思思。」荊如意輕聲喝道:「可以收工了。」
聽到她的聲音,荊思思招式陡然變得凌厲,對面敵人瞬間就失去了還手的能力,被荊思思一腳踢在他的迎面骨上。
迎面骨斷裂的疼痛非常人能夠忍受,眼看著來人悶哼著倒地,荊思思一腳踏上了他的前胸。
荊如意慢悠悠走至那人身前,朝他笑了笑:「馮隊長,你這樣做可多少有些過分了。」
被荊思思踩在腳下的人正是馮江,此刻他正怒瞪著荊如意,眼底的恨意如江河洶湧:「你這個騙子!」
孟言之挑了挑眉:「荊哥哥,你騙了他什麼?」
「也沒什麼。」
荊如意淡淡說道:「無非就是在客棧里給他喝了杯加了料的茶水,趁他睡著的功夫借他的腰牌將你們放出來,又借調了些人手圍堵酒鋪而已。」
馮江哼了一聲:「東宮三衛的都統腰牌乃是絕密之物,你私自盜用都統令牌,其罪當誅!」
荊如意呵呵笑:「犯罪的都統可就不是都統了,你能為了個女人自投羅網,還是很讓我佩服的,至少不是個無情無義的畜生。」
馮江瞳孔微縮:「你莫要胡說。」
「你來此不是為了救走竇娘子麼?你們兩個相好了那麼久,我贊你情深意重怎麼就成了胡說了?」
馮江皺眉:「我是為了找尋我的腰牌,豈容你胡亂攀咬?」
荊如意淡笑:「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