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海老道朝屋裡撇了撇嘴:「有話快說!」
荊如意勾唇,隨著海老道一同進了屋,老頭子眼底滿是不耐也不請她坐下開門見山道:
「趕緊的,別耽誤老人家睡覺。」
「我爹娘返鄉的時候,還得勞煩海師父您一路護送下。」
海老道眯了眯眼:「你巴巴的大半夜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自然不是。」
荊如意眸色微凝:「我家村子附近有一座晚晴山,在那座山半山腰東南側有一個比較隱秘的山洞,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海師父能去一趟。」
海老道眨了眨眼沒有接話,荊如意繼續說道:
「我懷疑那個洞裡藏著非常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我不知道,具體藏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有!」
「原本我該自己去找,但皇上下旨調我入京,一時半刻怕是難得自由,思來想去唯有拜託海師父去辦這件事,才最讓人放心。」
海老道呵呵笑:「別以為給我隨便戴個高帽,我腦子一熱就能讓你當傻小子使喚!」
荊如意眼皮子跳了跳:「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有麼?」
海老道瞪著眼:「一座山有多大?即便你指定了山腰東南側的山洞,就好找了?山上有多少山洞就算我沒有去過,多少也能想像出來吧。」
「即便我能找到那個山洞,你那東西藏在哪,是什麼都一概不知,你叫我拿什麼給你?」
「你若真睡不著就自己出去遛個彎,不要拿我老頭子消遣!」
眼看著海老道就要往外攆人,荊如意立刻用手抓住了桌子的邊沿,不讓他將自己推出去。
「嘿!」海老道瞪眼:「你給我耍無賴是吧?」
「海師父您聽我說,那個東西很重要,關係到整個荊家的生死存亡!」
提到荊家的生死存亡海老道的動作頓了頓,荊如意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如果藏在山洞裡的東西被別人拿去,荊家所有人都活不成,包括思思。」
提起荊思思,果然讓海老道變了臉:「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荊如意半垂下了眼睫,在心裡盤算了一番什麼話可以說。
「我惹上了一個一心置我與死地的強敵,我並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可以確定他勢力強大到我沒有與他硬碰的資格,但山洞裡藏著的東西可以有效的制衡他。」
「這東西在我手裡就是保命符,一旦被他得到,他會再無顧忌的對整個荊家下手。」
海老道眯了眯眼:「殺人滅口的事情,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荊如意呼吸微凝不知該如何接話,她假扮荊如楓從沒有對老道挑明過,但老道士話里話外透露出的意思儼然是知道點什麼的,不過……
有些事一旦被挑明擺到台上來,也就意味著麻煩會接踵而至!
「不想說就不說,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海老道眸色微閃:「荊如楓……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荊如意垂眸,良久方才淺淺嗯了一聲。
「明白了。」
海老道說道:「你所說的山洞裡的東西,應該就與我在沅江交給你的札記差不多,都是老大留給你們的保命符!」
荊如意朝他扯了扯唇,依舊沒有接話。
「事情包在我身上。」
海老道拍著胸脯說道:「為了讓我寶貝徒弟無憂無慮的過日子,老頭兒我會為她排除一切障礙!」
荊如意起身,鄭重向他做了個長作揖。
「山洞之事您也不必太憂慮,我可以給您畫個地圖。」
說著話荊如意鋪開了紙筆,刷刷點點的開始繪製晚晴山的地圖,一邊畫她一邊對海老道說道:
「那個山洞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是五歲,對我與……他來說那個山洞有著特殊的意義,但這麼些年我沒有再去過,大體的位置應該不會錯,不敢保證這些年地形是否會發生變化。」
她用墨筆將山洞所在位置圈了出來:「這個山洞只有我與他才知道,若想藏什麼東西再合適不過。」
海老道眯了眯眼:「你與他也許久未見了吧,怎知他會將東西藏在這裡?」
「因為這本札記。」
荊如意拿出札記放在桌上,指著上面的頁腳說道:「他的頁腳用了詩詞來標記,這句詩詞原本該是落花本是無情物,道是無晴卻有晴,而頁腳當中卻缺少了一個晴字。」
海老道拿起札記翻看:「還真是。」
「他是個相當細緻的人,絕不會出現粗心漏寫這種低級錯誤,我起先一直不知道頁腳缺字有什麼特殊含義,直到看了您給我爹娘送來的那封信。」
「他在信上同我說要珍惜幼時過往的一切,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晚晴山,頁腳之所以會缺少那個晴字不就是在暗示晚晴山麼?」
海老道嘆了口氣:「說起來你那位……他的頭腦普天下絕對能排的上號,他不但能預見到自己的災禍,還提前布局給你們藏下了保命符,他若能好好活著該是天下蒼生之福。」
荊如意閉了閉眼,想起荊如楓慘死的模樣心裡便如刀割一般,她又一次向海老道行禮:「一切,全拜託海師父了!」
「放心吧。」
海老道將她繪製好的地圖疊好塞進袖帶里:「這件事情不光關係到你的親人,也關係到對我最重要的人,我即便是丟了這條命也一定將你要的東西找到保護好!」
海老道一輩子無兒無女,作為遊方道人,除了荊思思再沒有第二個弟子,對他最重要的人還能是誰?
聽他這麼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但荊如意沒有做過多的表示,抬手向海老道告辭。
暫時去掉了心中一塊大石,荊如意的內心輕鬆了不少,這一夜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過年這幾日一切太平,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安靜平穩,雲山鎮再沒有發生任何異常之事。
正月初四荊父荊母與海老道先離開了雲山鎮,第二日荊如意就領著人踏上了二次進京的道路。
越往北去氣候越冷,等到達了上京城時,荊如意一行都裹上了厚實的冬衣。
崔青扇極其畏寒,不但穿著銀鼠皮的襖子,還在馬車裡點了炭盆,手爐更是不能斷。
即便如此看他終日依舊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可見京城的冬日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