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皇陵詭陣

  文士眼珠子轉了轉:「萬一老爺子問起今夜的事情該如何作答?那姓荊的不是省油的燈。」

  男人冷笑:「你以為老爺子這時候來是為了什麼?他也在等個結果,姓荊的那個也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

  「至於荊如楓,我還怕她不去告狀呢,這件事情怎麼都算不到咱們頭上去!」

  男人走至欄杆邊,舉起手中的千里眼瞧向了湖心亭的方向,不期然卻與荊如意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目光所對的方向正是觀星台。

  男人嚇了一跳猛然收回了千里眼,須臾卻自嘲的笑了笑:「這麼遠的距離,我終究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言罷揮了揮手率先走下了觀星台,眨眼的功夫這一方天地關於他存在的痕跡就消失的乾乾淨淨。

  另一壁的湖心亭上,五城營的人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善後,打水的打水,沖洗亭子的沖洗亭子,掃地的掃地。

  插不上手的荊如意領著人施施然返回了地面,至於賈嵐生,已經成了霜打的茄子宛若個死狗般被雲重霄提著一起回到了鳳光觀。

  雙腳才踏上地面,荊如意就向梁如海抱了抱拳:「多謝梁校尉鼎力相助,蚩族的安定團結有你的一份功勞。」

  梁如海神色複雜的瞧著她:「我今夜與你聯手並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荊如意笑道:「是為了蚩族!」

  梁如海有一顆赤誠之心,自幼便將精忠報國當作畢生追求的目標,正是因為知道他的性子,荊如意才會放心大膽的與他合作。

  在發覺那些失蹤人員都是鳳光觀香客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懷疑鳳光觀不乾淨,正巧賈嵐生每日噓寒問暖的往她眼皮子地下湊,多少都顯得有些刻意了。

  加上賈嵐生沒頭沒腦的提出要請客,荊如意自問與他沒有那麼深的交情,本著懷疑一切小心使得萬年船的宗旨,她拉著梁如海與自己一起演了一齣戲,果真就讓賈嵐生上了當。

  她笑吟吟瞧著梁如海:「梁校尉跟著忙了一夜想來應該是睏乏至極,如今危機已除不如先回營休息?」

  梁如海有片刻的怔忪,繼而眼皮子便不可遏制的跳了跳:「念完經就攆和尚,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客氣!」

  「話不能這麼說。」

  荊如意並不覺的尷尬:「五城營每天那麼多的事情要忙,我哪能一直占用各位軍爺的時間呢?」

  梁如海朝她身後打量了一眼,瞧見江小五孟言之等人皆是一臉的欲言又止,便笑了笑。

  「明白你們的規矩,案情未破時所有細節都是秘密,我不聽你們審案這就走,下次再有這種事也不要再來找我。」

  梁如海是個爽利人,說走就吩咐手下立刻點兵準備離開。

  「荊如楓。」

  臨走前他意味深長的瞧了荊如意一眼:「四殿下畢竟因你而死,這件事情沒那麼容易過去,該如何向土司老爺交待你一定要想想清楚。」

  荊如意向他鄭重鞠了一躬:「多謝梁校尉提點,我會仔細考慮。」

  待到梁如海走後,她便領著雲重霄等人一起去了鳳光觀的正殿前廣場,路上她向江小五詳細詢問了東院剛才的情況。

  在大約半個時辰前的子時,許多手持利刃的道士鬼魅般出現在院子裡然後迅速分作了兩撥,一撥去了停屍房,另一波則分散去了各房間,準備燒屍殺人。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剛給澆滿火油的停屍間屍體點上火,停屍間的大門就從外面關上了,裡面的人一個都沒有跑出來,全被自己放的火給燒死。

  而殺人的那一波從踏入東院開始,就掉進了荊思思擺下的迷蹤陣里。

  殺手們在陣法中繞的暈頭轉向,一個敵人還沒有看到就把自己累的筋疲力盡,讓荊思思領著江小五和隨後趕到的五城營人馬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他們一鍋端了。

  江小五說的眉飛色舞:「大人您的法子真是絕了,我估計等那些放火的人發現停屍房裡的屍體都是草人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三小姐也是真厲害,就用一個陣法就解決了那麼老些人。」

  「大人您是沒有看到,那些在迷蹤陣里轉悠的要吐了的人有多慘,瞧見我們出現的時候感動的都快哭了。」

  荊如意的神情中卻沒有多少愉悅:「驕兵必敗,今日這一局純屬僥倖,若不是對手輕敵,恐怕就會是另一幅局面了。」

  雖然她早有準備,但荊如意素來相信機遇與意外並存,她手裡沒有多少可用之人,還要分出來一部分應付湖心亭,東院的人雖然多但目標也大,但凡出現丁點的疏漏,今夜都將是一場苦戰。

  歸根結底,她不過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優勢,而對手並不敢真的鬧出太大的動靜,那人若真的無所顧忌的放手一搏,她即便不死也要脫層皮。

  走到正殿廣場的時候,鳳光觀里活著的道士都已經被綁縛在了院中的一角,孟言之領著從鳳來縣借調來的衙役在一旁看守。

  道士們各個垂頭喪氣,眼底滿是驚恐與不解。

  荊如意過來的時候,孟言之剛剛給昏睡在身側躺椅上的崔青扇餵完了一道藥,瞧見荊如意立刻擱下藥碗迎了上去。

  「荊哥哥,道觀里所有的人都已經抓起來了,你想要問什麼只管問,我給他們都下了毒,沒人敢說謊。」

  荊如意腳下步子微頓,給嫌疑人下藥問口供,這種事情也只有孟言之能做得出。

  「把解藥給他們吧。」荊如意輕聲說道:「這些人蠢是蠢了一些卻不是壞人,殺人分屍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係。」

  孟言之挑了挑眉:「剛才攻擊東院的可都是道士!」

  「那些都是假道士,真正的主犯我已經抓到了。」荊如意朝身後使了個眼色:「把人帶上來吧。」

  賈嵐生被押上來的時候,全沒有其他人犯般慌張頹然的神色,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卻與往日的靦腆羞澀不同,竟好似有一種超脫釋然之感。

  只有在經過孟言之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才有些微的凝滯。

  孟言之沒有想到荊如意所說的主犯會是賈嵐生,瞧見他被押出來的時候,陷入到了深深的震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