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重霄聲音落地的同時,小綠已經游回到了荊如意身邊,荊如意蹲下讓她順著自己的胳膊立於肩頭之上。
小綠盤好了小身子,露出金光燦燦的胸膛,用紅豆般的小眼睛注視著撲到近前的動物們,居高臨下的模樣竟宛若一個君王。
須臾,它嘶的一聲吐了吐蛇信,動物們同時發動了攻擊。
果然與賈嵐生預料的一樣,那幾個殺手根本就不夠它們塞牙縫,似乎也就過了幾個呼吸,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殺手們就被撕扯的成了一看不出形狀的爛肉。
看著鮮血四濺的地面梁如海的臉色白了白,對於如此血腥的場面他實在需要一個接受過程,而蔡源久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荊如意笑吟吟注視著賈嵐生:「如此場面,閣下如何應對?」
賈嵐生閉了閉眼正打算要咬舌自盡,就被身側的雲重霄卸掉了下巴。
荊如意淡淡瞧著他:「我沒讓你死,你就連死都沒有資格!」
野獸啃食血肉的聲音將這一方地域點綴的宛若人間煉獄,荊如意默默注視著眼下的境況拍了拍小綠的腦袋:「差不多了。」
小綠胸前金色的鱗片再度散發出光芒,在它又一次嘶的一聲之後,密密麻麻的動物們便如來時一般退的乾乾淨淨。
遠處觀星台上的華服男人緩緩收起了手中的千里眼,他寡薄的唇瓣抿了抿,神色間頗為陰翳。
「這麼多的人居然還讓安撫司的毫髮無傷,都是廢物!」
咔吧!
他手中的千里眼被他捏成了兩段,鬼魅般的黑影撲出,將一隻新的千里眼重新放進他的手中後默默跪在了暗影里。
男人一隻手的手指敲擊著欄杆,良久緩緩說道:「島上那幾個暫且先不管了,東院那些都料理乾淨了吧。」
黑暗中半晌無人作答,男人眉峰緊蹙,手指敲擊出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
此刻的湖心亭里已經再瞧不見一隻動物的影子,若不是夜風送來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讓人無法忽略,這裡剛才發生的一切恍惚中讓人覺得宛若在做夢一般。
荊如意等人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動作背靠背的站在漁網裡,誰都沒有掀開漁網走出去的打算。
她低頭瞧了瞧,連續兩次殺招都被破解了的賈嵐生眼底半點懼意也無,依舊是勝券在握的閒適。
她皺了皺眉對雲重霄說道:「把下巴給他接上,那麼愛說話的人你不許人家張嘴,不得給憋壞了?」
雲重霄朝她翻了個白眼,隨手給了賈嵐生一巴掌,他脫臼的下顎奇蹟般的復原了。
賈嵐生才揉了揉下巴,就聽到荊如意說道:「賈先生,到了眼下這個場面,是不是可以好好聊聊了。」
賈嵐生的笑容有些靦腆:「還是不行呢,大人您這麼有本事,為什麼不從漁網裡出去?您的蛇不是能咬破漁網麼?您可以讓它繼續咬,總不能在這漁網裡待一輩子吧。」
荊如意的笑容有些發苦:「如今你也是漁網中的刀俎,不如一起想想法子離開這裡?」
「沒法子。」
賈嵐生笑道:「這個漁網是個寶貝,你越是掙扎它越是縮的緊,從裡面絕對沒有可能將它打開。」
荊如意點點頭:「所以,找個人從外面隨隨便便就能將這漁網卸掉了?」
賈嵐生神色一僵,繼而無所謂的哼了一聲:「你知道了開啟漁網的方法又能怎麼樣?你的人這會已經都死光了,過不了多久我的人就會來與我會和,到時候你們一樣活不成,你瞧那不是就來了麼?」
賈嵐生仿若被重新注入了活力般挺直了腰杆:「荊如楓我愛惜你是個人才,你與我能斗到這個程度已實屬不易,只要你願意服個軟,我可以在貴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從此以後咱們就是同伴朋友一起身居高位,豈不比死在這湖心亭里要美妙的多?」
荊如意依舊笑容淺淡:「想要讓我歸心也不是不可以,總要讓我知道你效忠的主子是誰。」
賈嵐生哼了一聲:「你的嘴可真硬,希望到時候你的骨頭能像嘴一樣硬!行了,我的人已經快到了,我也不和你說了……」
賈嵐生氣息一凝,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
「怎麼能不說了?」
荊如意似笑非笑瞧著賈嵐生:「倒是繼續你的不可一世呢?怎麼瞧見來的人不對,連氣勢都變了呢?」
「阿兄!」
夜風送來少女急促而嘹亮的呼喝:「阿兄我來了!」
荊如意勾唇淺笑:「思思來得剛好,趕緊幫我把這糟心的玩意打開,可別給弄壞了這好東西,以後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荊思思的身軀宛若離弦之箭,幾個起落就到了荊如意身邊,她的身後跟著一群盔甲鮮明的軍卒,月色下軍旗上碩大的五城兩字刺的賈嵐生心頭髮冷。
「他們沒有死,怎麼可能?!五城……五城,是你!」
他猛然怒瞪向梁如海:「你居然跟外人勾結,你……不對,你整個下午都在鳳光觀根本沒有機會與五城營聯繫,五城營的人怎麼可能會出現?」
計劃再度被瓦解的事實刺激的賈嵐生頭腦發暈,有些語無倫次的激動。
與他同樣激動的還有觀星台上那個男人,男人在看到荊思思和五城營的部隊登上湖心亭的時候,就憤怒的推翻了身邊的桌子。
桌案上的杯盞茶壺稀里嘩啦落地跌的粉碎!
「好一個梁如海!好一個荊如楓!好得很!!!」
一連三個好,一個比一個陰翳,男人幾乎將牙齒咬出了血,到最後一個字時空氣中都似浮動著血腥氣。
暗影中的黑衣人將整個身軀都匍匐在了地上,單薄的身軀在夜風裡瑟瑟發抖。
「傳我的命令讓……」
男人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他身後的樓梯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咚咚咚的跑了上來。
「主子,老爺子到了讓您立刻去迎接,馬上動身。」
男人皺眉:「老爺子來的倒是快,這老東西!」
文士嚇得一哆嗦:「主子請慎言!」
男人深深吸了口冷氣:「罷了,今夜已兩攻不下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就放那姓荊的多活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