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大神保佑,請蚩尤大人饒恕小人的擅闖之罪!」
蔡源久一邊念叨著一邊衝著石柱和神像砰砰磕頭,額角不久就滲出了鮮血,可見其虔誠。
荊思思的目光煥發出罕見的光彩,她用沒有流血的手指點向了石柱:「阿兄,陣眼!」
荊如意原本一直關注著荊思思的傷口,場景的轉換她沒有顧得上仔細研究,一門心思替她包紮。
荊思思一句話讓她扭頭瞧向了房間正中間的石柱,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蔡源久已經把自己的額頭磕的血肉模糊。
「移開那些死屍。」荊思思說道:「毀掉石柱。」
荊如意眨了眨眼:「這個容易。」
荊如意走至石柱邊瞧了瞧那些屍體,屍體的皮膚仿若在水中浸泡了許久,呈現出異於常人的慘白之色卻又不似溺水死亡的人,因浸泡過久而腫脹。
除了膚色之外這些人就像睡著了一般,連衣裳都穿戴的十分整齊。
「勞煩雲侍衛搭把手。」她笑望向雲重霄:「把這些屍體移開,再一起把柱子砸了。」
雲重霄恩了一聲,用腳尖挑起一具屍體甩了出去。
荊如意瞧著雲重霄的動作略眯了眯眼,自打進入陵寢開始這個人就有些奇怪,從前他聽過誰的號令?怎麼如今好像……
特別聽話?!
雲重霄斜睨著她:「你是只長了一張嘴?」
荊如意在心裡呵了一聲,雲侍衛一點都沒變全是她的錯覺,嘴巴分明還是一樣的毒!
她任命的蹲下,開始與雲重霄一道搬動屍體,荊思思手上有傷被荊如意勒令休息,不許她插手,這麼一來便顯得蔡源久特別的扎眼。
「磕的差不多了就過來勞動勞動。」
然而,無論荊如意如何的催促蔡源久都好似聽不到一般,除了念念叨叨的向著石柱磕頭再沒有其他的動作。
荊如意搖了搖頭,只當他又被迷惑了,便隨他去。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云重霄的工作能力相當驚人,在他一系列粗暴的清除之後,石柱下很快就再瞧不到屍體。
瞧著石柱荊如意有些犯難:「砸掉。」
她看向了雲重霄:「你行麼?」
要砸得有合適的工具,他們這一行進入地宮時誰也沒有想到還得砸石頭,身邊並沒有錘子之類的重物,只憑一雙手要砸碎石柱,開玩笑麼?
「這種粗活哪需要我動手?」雲重霄不在意的朝她翻個白眼:「有孟言之就夠了。」
荊如意心中一動這才想起,她讓江小五與梁如海出去調人進來搬抬五城營的屍體,算算時間他們出去可不短了。
「糟了!」荊如意皺眉:「此地有瘴氣還有機關,能讓人墜入幻象,萬一孟言之他們……」
「阿兄不必擔心,瘴氣幻陣已經破了。」荊思思揚起包紮好的那隻血淋淋的手掌,沖她燦爛的笑。
荊如意的心又疼了。
「我從小吃了許多藥,師父說我的血最乾淨,陰邪難侵。」荊思思的笑容單純美好,如個邀功的孩童。
荊如意的內心頗為複雜,海老道除了教授給荊思思一身奇怪的本事,還從內而外改造了她的身體。
荊思思瞧出了剛才的白霧是一種迷瘴幻術,也正因為是身處幻術之中,才無法破除集陰陣。
危急之下小丫頭就用自己的血破除了幻術,將她們帶到了真正的陣法所在之地。
「疼麼?」她瞧著荊思思的手,聲音難得的輕柔。
「阿兄平安最重要,思思不疼。」
小丫頭勾唇微笑,眼睛亮晶晶的,師父讓她保護阿兄,她做到了!
「以後不用這麼拼。」荊如意揉著她的頭髮:「萬事有阿兄!」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從甬道里傳來了絡繹不絕的腳步聲,眨眼的功夫江小五去而復返,身後還跟著孟言之崔青扇和梁如海帶領的五城營兵卒。
「大人我咦?」江小五跑在最前面,才要向荊如意邀功,瞧見周遭情景眼中生出了驚愕:「這怎麼全變了?箱子呢,屍體呢?老蔡這是幹嘛呢?」
他連珠炮一樣咋咋呼呼問個不停,瞬間讓這寂靜詭譎的地方充滿了生氣。
荊如意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安靜,之後便朝孟言之說道:「那邊的石柱子,能不能砸碎?」
孟言之眯起眼睛看了看:「可以,但我需要件趁手的傢伙,徒手可能會有些困難。」
荊如意沖梁如海抱了抱拳:「梁校尉身邊可帶著錘子?」
自打邁入這裡梁如海的眉頭就沒有舒展,他有滿腹的疑問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聽到荊如意的問題就點了點頭,繼而轉身走到他手下一個軍卒身邊,命他摘下了自己的兵器。
那人使的是一對六棱紫金錘,看錘子的個頭分量應該不輕。
「這個可以麼?」
「可以。」孟言之大喜過望,伸手就去接紫金錘,兵卒猶豫著沒敢給孟言之一下子就變了臉。
「姑娘不要誤會。」
梁如海急忙解釋道:「我這手下臂力驚人紫金錘的分量不輕,你一個姑娘家駕馭不住這樣的兵器,不如指點出位置讓我這位手下代勞便是。」
孟言之笑道:「你手下動手哪有我快?」
言罷也不待眾人反應,一把奪過了兵卒手中一隻紫金錘,三兩步走到石柱邊掄圓了就砸了下去。
半空里響起悶雷般一道聲響,海碗口般粗細的石柱上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清晰裂痕。
對這個場面荊如意他們早就司空見慣,但梁如海和五城營的人則被驚的目瞪口呆,他們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竟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原來這姑娘沒吹牛,她是真的比我力氣大多了!」紫金錘的主人瞧的連連讚嘆,眼底滿是狂熱。
當兵的人多崇尚絕對的武力,對於能力強的人都佩服的五體投地,現在在五城營人的眼中,孟言之就當之無愧的英雄。
孟言之並不在意別人的言論,將手裡的紫金錘掄圓了便準備再來一下。
哪知錘子尚未落下,蔡源久忽然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徑直撲向石柱,用自己的身子將石柱抱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