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已經對雲重霄佩服的五體投地。
難怪張松眨眼就招認一切,按雲重霄這個講法莫說是沒見過世面的張松,即便是久經沙場的她也聽的齒冷,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疼。
再看郭寶真和蘇和,臉上幾乎看不到血色,郭寶真體如篩糠整個人都在顫抖。
雲重霄鳳眸微挑,將屋中眾人神色看在眼裡,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輕蔑:「還講麼?」
他這話問的是荊如意,更是蘇和與郭寶真。
荊如意朝他點頭:「可以了,如果有需要再麻煩你。」
雲重霄淡淡哼了一聲,慢條斯理收拾著他的地獄二十三刃,蘇和的目光焦灼在那套特殊的刑具上良久,忽有所悟。
「這套刑具似乎是錦衣衛的大爺們慣常使用的手段。」
「蘇主簿好眼力。」荊如意贊道:「我這位雲侍衛在辭官之前,曾是鎮撫司千戶,深諳錦衣衛的刑訊手段。」
蘇和有心稱讚兩句,但震懾與雲重霄周身生人勿進的氣息,要笑不笑的神情頗有幾分尷尬。
「光顧著跟二位品鑑刑具,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荊如意猛然轉變了話題:「蘇主簿忽然造訪,所為何事?」
蘇和飛快瞧了眼郭寶真,後者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宛若個死人,蘇和將心一橫說道:「聽說大人來時遇刺,小人是來將兇犯押回縣衙大牢的,大人放心小人定會將案子審查清楚,不會寬縱幕後之人。」
荊如意似笑非笑看著他:「我不會審案?」
蘇和臉上笑容一僵:「大人要為御賜牌坊的事情奔波,這等小事哪能勞煩您再傷神?」
「我的生死是小事?」
蘇和笑不下去了,抬手啪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小人是個豬腦子,大人您無所不能哪輪得到小人逞能,小人這就走。」
「別急著走,你來的剛好,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
荊如意不動聲色的欣賞了一會蘇和的表演,才慢悠悠開口說道:「我在長街遭人襲擊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怎麼我前腳才進了客棧你後腳就來要人,鳳來縣的消息傳遞的這麼快?」
蘇和的額角見了汗,荊如意的第二個問題又到了。
「張松說他想殺我是因為他爹被你抓進了大牢還莫名其妙死了,不止他爹所有參與修建元娘牌樓的人都被你抓了,這又是誰的主意?」
「張松爹只一夜功夫怎麼就死於非命,蘇主簿不該給個解釋麼?」
一連串的問題讓郭寶真嚇白了臉,但蘇和的神態卻奇蹟般的平靜了下來。
「這些事情小人本就要向大人匯報,元娘牌樓乃是御賜之物,牌樓損毀一應相干人員都要擔責,小人也是遵從大人要調查修建牌樓工匠的指令才將一干涉事人等押入大牢等待盤查甄別。」
「至於張老漢。」
他半抬起眼眸,眼底一片真誠:「他是牌樓的繪圖人,整座牌樓的樣式比例用料預算都出自他手,若要調查他自然要首當其衝,他本身有喘疾,昨夜他發病過急郎中還沒有到人就已經死了,當中原因張松來時小人都據實以告。」
「小人見張松離開縣衙時神態不對擔心出事,便派了人跟蹤監視,在得知他對您出手後就立刻出發趕來客棧,不想因此引起大人的誤會。」
他言辭清晰侃侃而談不卑不亢,說的屋中人人側目。
荊如意在蘇和臉上瞧不出半點心虛,她微勾起唇角說道:「原來如此,那便一起去看看張老漢的屍體吧。」
她的話題轉移太快,讓蘇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張老漢?」
「不能看?」
「自然能,他的屍體就停在縣衙停屍間裡,小人這就領大人去看。」
說走就走,蘇和站起了身,卻被江小五和崔青扇兩尊門神攔在了門口。
荊如意盯著他的背影瞧了許久,眼底有些意味深長的幽深。
這個蘇和架空縣令獨攬鳳來縣大權,做事又狠厲果決,荊如意對他充滿戒備,才故意讓雲重霄以錦衣衛的手段震懾之。
本以為他受到驚嚇後會露出什麼馬腳,但……此人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到底是他城府深還是自己誤會了他?
她朝江小五擺擺手示意放行,自己則領著孟言之和江小五一道去了縣衙。
張老漢的屍體蒙著白布放在驗屍台上,他的嘴唇呈現出青紫的色澤,脖頸上有明顯的抓撓痕跡,指甲縫隙中有碎肉和皮屑殘留,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傷痕。
荊如意把驗屍的工作交給了孟言之,自己則順手拿起了縣衙仵作關於張老漢的驗屍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