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道士把符紙灰放入酒碗裡以後,均勻的灑在坐在院中一個高大男人的四周,之後拿著攝魂鈴圍著他不停的轉悠,口中也不知吟唱著什麼。
荊如意仔細看了看被瘦道士圍著轉的男人,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一頭長髮亂草樣披在身上,手腳則被困得結結實實,正是在牌坊處見過的瘋子。
瘦道士的做法儀式眼看就要結束,荊如意向荊思思和孟言之使了個眼色,孟言之點頭捏碎了手中攥著的一隻蠟丸。
荊思思的身子則忽而如箭一般彈射而出,一腳踢上了瘦道士的肩頭。
瘦道士哎呦一聲被她踢得一個趔趄,站穩後才要破口大罵便瞧見粉妝玉琢仙童模樣的小丫頭鬼魅一般到了自己面前。
「降妖驅魔,你不行。」
小丫頭冷冽的聲音對著他說了只一句,小身子便拔地而起,同一時刻她的手指在空中不斷變幻結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手印。
在她的身子升到與房檐一樣高時忽而哈了一聲,朝著瘋子劈空打出了一掌,與此同時孟言之的手在瘋子身後一抓將個灰白色毛茸茸的東西扔到了地上。
「狐狸精抓住了,仙童小師傅真厲害!」
地面上一個渾身油光尖嘴大尾巴的灰白色大狐狸躺著一動不動,呲牙咧嘴的好不嚇人。
眾人正要圍上去細看,孟言之的手指一揮,瘋子身子一歪也倒在了地上,趁著眾人關注點轉移到瘋子身上時,孟言之飛快將狐狸撿起塞進了藥箱裡。
江保長三兩步衝到了瘋子跟前將他扶起:「行兒,你怎麼了?」
「別動他!」荊如意匆忙喝道:「附身的狐狸精剛剛從他身體中抽離,他需要個適應過程,得慢慢緩。」
江保長早在瞧見狐狸的時候就已經對荊如意一行人心服口服,對她說的話言聽計從:「小人能不能,把他先送回房裡?」
「暫時不能。」
荊如意做足了高深莫測之態:「還需要讓仙師再替他檢查一番,以免邪祟殘留。」
孟言之會意,伸手便要去抓江善行的手腕,然而她的身子才離開原地,穿著明黃色道袍的男人便將手裡的桃木劍一橫,擋在了所有人面前。
「江保長,妖孽現身乃是貧道施法所為,跟這幾個後來的江湖騙子可沒有關係,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我最早看出令郎是被狐狸精所迷?」
江保長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個……」
他話音未落,道士的脖子上忽然多了把森冷的繡春刀,冰冷的刀尖直抵他的咽喉。
雲重霄眼眸冷厲比之刀鋒更加銳利:「誰的功勞,想清楚了再說。」
道士臉色煞白如紙,溫熱的液體將他的道袍氤氳出明顯水痕,騷臭氣味盪出的瞬間雲重霄嫌惡的皺了皺眉。
「這個膽量只配做鬼!」男人聲音若沾染了冰霜,手臂微用力繡春刀就割破了道士的脖頸肌膚。
「英雄饒命,小人就是個胡說八道的騙子絕不敢跟您搶生意,您就讓我立刻滾了吧。」
他的話音未落雙腳忽然就離了地,眾人這才瞧見孟言之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旁,也沒見她怎麼用力就將個成年的男人橫著舉過了頭頂,之後呼的一聲便將道士扔到了院外。
道士恐懼到極致的慘叫聽的人心驚膽戰,孟言之不在意的拍了拍手朝江保長巧笑嫣然:「騙子已經清理了,你不必再為此憂心。」
四下靜了半瞬,在場的誰還看不明白新來的四個人不好惹?
不用江保長開口,院子裡的各路法師僧道們都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孟言之笑吟吟走至瘋子跟前安心為他把脈。
趁著她探查的當口荊如意微笑著朝江保長說道:「保長不必憂慮,我們今天既然能來,就一定能解決你家裡的怪事。」
江保長忙拱手作揖:「小人看出來了,幾位都是有本事的能人,請務必要救回犬子,他是個舉人本有大好前途。」
荊如意瞧了眼孟言之,見她朝自己搖了搖頭,便回首朝著江保長說道:
「我們來此就是為了幫江家解決問題,但令郎被狐仙迷惑日久以至魂魄受損,想要恢復如初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須得你們全力配合。」
「一定配合!」江保長聽說自己兒子有望恢復大喜過望:「大仙需要什麼只管吩咐,我們定然全力配合!」
「因果!」從踹飛了道士後就盤膝坐在院中香案邊蒲團上的荊思思忽而睜開了眼睛,冷冰冰拋出了兩個字。
荊如意吸了口冷氣:「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