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之在人群中鼓起了掌:「縣令哥哥好厲害!縣令哥哥了不起!」
荊如意的面頰浮現出不自然紅暈,尷尬的低咳了一聲。
「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屍體。」
她才打算轉移話題,便聽見雲重霄懶洋洋開了口:「不必看了,其他人跟剛才那個情況差不多。」
頎長挺拔的男人坐在離他們三尺外的一塊大石上,神色淡然無波。
「乾瘦,遍布傷痕,手有厚繭,生前皆是苦力。」他的語聲低緩淡然,平靜無波。
「知道這些又如何?對山妖案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這話說完竟在眾目睽睽下微合起了眼眸假寐。
荊如意目光微深,雲重霄這人就跟山妖案一樣,到處都是謎團。
他分明、是個能夠運籌帷幄看破一切的智者,卻時常表現的狂妄無知令人討厭,這人就……
挺有意思。
「也不全如雲千戶所言,案件中出現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必要,眼下這些屍體也有它獨特的價值,正如石坎和活屍蠱,出現的時機都太巧了。」
崔青扇目光微閃:「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操控這一切,但他這麼做又為了什麼?」
月光下,荊如意的目光灼灼耀眼勝過星辰。
「這些人與汪成一樣,都是被人用特殊的手段改造成的山妖,但,他們與汪成又存在著很大的差異。」
「汪成需要不斷吸食人血來保持自己的身體機能,也只會吸血,但這些人的目的,是要我們的命!」
荊如意的目光逐漸幽深:「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根本不需要吸血!」
她曾一度認為今夜的襲擊可以和山妖案併案,但……這些襲擊者與汪成的不同,讓她徹底否定了最初的猜測。
「這些玩意或許稱之為傀儡,會更加合適。」崔青扇仔細查探了最近的一具屍體後,慢慢抬起了頭。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在荊如意背後,荊如意特意扭過頭讓他能夠看到自己的嘴唇,:
「崔巡案有什麼發現?」
崔青扇朝他微笑:「賢弟不用特意調換位置,我的耳朵已經好了。」
他順手撿起了一顆人頭:「他的耳後,以及印堂天靈等處,都有細小發黑的孔洞,類似針孔,雖然針孔很小,但若仔細些還是能夠分辨出的。」
「讓我看看。」第一個走近崔青扇的是孟言之。
她一蹦一跳如同只歡快的兔子,少女黑葡萄樣又亮又圓的眼睛只瞄了一下人頭就閃出了異樣的華光。
「真的吶,有針孔,好多針孔。」
她朝荊如意招了招手:「縣令哥哥你也來看看,這些針孔的大小,很像我們行醫所用的龍鬚針,兇手莫非是個郎中麼?」
她自己也撿了個人頭仔細端詳了半晌:「這個也有!」
「縣令哥哥你來看,這個人頭上也有針孔,而且與崔呆子手裡那個在同樣的位置。」
荊如意從她手裡接過人頭,在孟言之的指引下,果然瞧見了又細又小的孔洞。
那些孔洞很小,並不會像石坎豢養的怪物一樣,從裡面鑽出蠱蟲來,的確像是針扎之後留下的痕跡,但是……
荊如意想到了某一種可能:「孟小姐,他們頭上這些位置被針刺後,會帶來什麼後果?」
孟言之想了想:「這我說不好,這些穴道都是人體大穴,按理不能輕易觸碰,但生死攸關時若行針足夠巧妙可救命,但一定得注意力道。」
荊如意蹙眉:「是麼?」
「如楓賢弟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妥?」崔青扇不知何時也湊到了跟前。
荊如意沉吟著開口:「孟小姐方才說過,若非事關生死這些穴位不可觸碰,觸碰則一定要控制好力道,何以會在他們死後依然能清晰看到明顯的針孔?」
今夜所見,總好似在真相上罩了一層薄紗,看似一切清晰明了,卻……
怎麼都觸碰不到真相!
「這些針孔顏色漆黑,連帶著針孔旁的皮肉也比別處要黑的多,這是中毒的跡象。」
「按理,以毒針刺體後,中毒者必痛苦不堪拼命掙扎,針孔四周會留下抓撓痕跡,即便他們被人控制不得反抗,被毒素侵蝕的皮肉也必然會潰爛出大面積的傷口,但他們的頭顱上除了針孔什麼都沒有。」
那些針孔又細又小,若不是顏色過於漆黑,幾乎無法被人發現。
無論是銀針還是刀劍,在刺入肌膚後必然會出血留痕,若說時間過久傷口已經癒合,又為什麼針孔不能癒合?
荊如意按了按眉心,只覺頭疼。
本以為今日能破解山妖由來之謎,如今倒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