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
江小五急道:「既然笛聲是控制山妖的關鍵,不如你去把那些山妖都扎聾,讓他們聽不到笛聲。」
孟言之瞥他一眼:「我能對付崔青扇是出其不意,對面那些個煞神,你以為有幾個肯乖乖讓我扎?」
「成兒,你要冷靜!」
孟言之話音未落便聽到了身後的吼聲。
江小五吸了口冷氣:「汪成也發狂了,孟姑娘,快去扎他的耳朵。」
他的話音才落便見孟言之朝汪成揚起了拳頭。
咣!
汪成被孟言之一拳砸暈了。
孟言之拍了拍手:「扎什麼耳朵,我的藥不要錢麼?打暈不就完事了。」
她的聲音軟糯清脆,卻讓江小五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孟言之的十指纖長,水蔥一般又白又嫩,攥成拳頭也沒有個包子大,居然……
一拳就把個發狂的成年男子給砸暈了?!
這是多大的力氣啊!
「言之。」
汪直忐忑中開口:「成兒他不會有大礙吧。」
「放心吧汪大人,汪成皮糙肉厚的不會有事,他睡著了絕對比醒著強。」
汪直抿了抿唇,雖然知道孟言之說的很有道理但……就是覺得心裏面某個地方不大得勁。
「孟姑娘,你可有法子擾亂笛聲的節奏?」
崔青扇毫無徵兆的插了一句,嚇了所有人一跳。
「你怎麼沒事?」孟言之滿目震驚:「怎麼還能聽見聲音,我不可能失手。」
崔青扇朝她微笑:「你封閉的只是我的聽覺,而我能看懂唇語。」
孟言之瞪大了眼,東齊豪門勛貴都知道崔青扇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想到他竟還能看懂唇語,這人……
若不是因為先天體弱,該是如何驚才絕艷的人物啊!
「敵人用笛音控制山妖,我們唯有以聲制聲。」
時間緊迫,崔青扇用最簡單的語言向孟言之解釋道:「用器樂上壓制住笛聲,便可打亂山妖的攻擊。」
「樂器麼……」
孟言之略沉吟,眼底驟閃過不可思議的華光:「樂器我是沒有特別擅長的,不過我會唱歌。」
夜色漸濃,山妖在笛音的催動下,呈現出銳不可擋之勢,月下三人已漸漏出疲態。
千鈞一髮時,自身後起了陣歌聲,聲音之嘹亮可開碑裂石,夾雜著兵器相擊發出的脆響,毫無徵兆的插入到笛聲里。
笛聲有一瞬的停滯,山妖在那一刻齊齊停止了攻擊,渾濁的眸子呈現出呆滯茫然的神色。
雲重霄縱身而起,繡春刀挽出的刀花生出排山倒海的氣勢,眨眼削掉了數顆山妖頭顱。
待到笛聲再起時,戰局已經被逆轉,月下成了雲重霄一人的修羅場。
幾乎是眨眼功夫,十來個山妖已經全部失去了戰鬥力。
望著乾瘦如柴骷髏般的山妖軀體,荊如意無奈的嘆了口氣:「崔巡案,孟姑娘,你們可以停下了。」
原來,剛才擾亂了笛聲的歌聲正是孟言之的傑作,而那聒噪刺耳的兵器相擊聲則是出自崔青扇之手。
至於江小五和汪直,則如兩尊木雕泥塑,徹底的陷入到呆愣中。
聽到荊如意的聲音,孟言之才緩緩閉上了嘴,神色中有些意猶未盡。
「我再多唱會吧,萬一還有藏在暗處的山妖呢?」
荊如意面色微變:「我想……不會那麼巧。」
「只要你一張嘴,保准諸魔退散萬邪不侵。」雲重霄從道旁樹冠上躍下,聲音悠揚如琴,內容卻刻薄的讓人直翻白眼。
「你這話什麼意思?」
孟言之的笑容一瞬僵硬:「你是在說我唱歌不好聽麼?」
「你誤會了。」
雲重霄神色淡然:「你唱歌不是不好聽,是很難聽。」
孟言之哼一聲看向了荊如意:「縣令哥哥你說,我唱歌好不好聽?」
荊如意抬手摸了摸鼻子,用低咳來掩飾內心的尷尬。
孟言之這個問題,比科舉考試都難。
講真,雲重霄評價孟言之歌聲還是相當保守的。
別人唱歌要錢,孟言之的歌聲那完全是要命的,何況還有崔青扇更要命的伴奏。
可這話,能說麼?
「咱們不如先看看留下的這些屍體。」荊如意成功的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些屍體有些不大對勁。」她說。
地上的山妖屍體全都沒有了頭顱,乾瘦如柴的身軀四肢大開僵直的平攤在地面上,連手指都不曾蜷縮。。
「也沒什麼不同麼。」江小五盯著屍體瞧了半晌,眉頭狠狠皺在了一起。
荊如意也不說話而是用刀尖挑開了數具屍體的前襟,露出了他們的胸膛。
那些屍體瘦的完全看不出皮膚下的任何脂肪痕跡,根根都肋骨都呈現出清晰的走向,若沒有皮膚包裹,便能如刀劍一般直戳到天上去。
江小五的目光幾乎焦灼在了對方的胸膛上:「他很瘦,胸膛上有很多傷痕,生前應該過的不是很好。」
「你說的不錯。」荊如意點了點頭:「你再看他們的手指。」
「他的手指短而粗,掌心生滿老繭,骨節也較之常人粗大,這是常年從事重體力勞動的特徵,加之他肩胛肌肉肥厚且身上多有鞭傷,能判斷出生前是苦力。」
江小五撓了撓頭:「這又能說明什麼?」
荊如意眸光一瞬發寒:「說明,他們是與汪成是完全不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