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寶真嚇了一跳,急忙命人抓住乞丐:「怎麼又是你這個瘋子?快滾!再不滾就把你抓到牢里去!」
乞丐似乎聽不懂郭寶真在說什麼,雖然被衙役們按住了手腳,卻並未停止掙扎依舊不屈不撓作勢要往石碑附近沖,嘴裡面也嘟嘟嚕嚕的不停說著什麼。
荊如意朝荊思思使了個眼色,小丫頭武功了得耳力非常人可比,她略聽了片刻對荊如意說道:「他說錯了。」
荊如意嗯了一聲:「他說了那麼久,只有兩個字?」
荊思思嗯了一聲:「就這兩個字,一直說。」
郭寶真見荊如意與荊思思交談後面色凝重,只當她是因為乞丐的衝撞而生氣,立刻向衙役們說道:「把蔣瘋子給我關進大牢里去,先好好伺候一頓板子!」
「不必如此。」荊如意開口阻攔:「他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趕走便是。」
郭寶真只得讓手下放了乞丐,讓人遠遠的把他攆走。
乞丐卻似乎對石碑頗有執念,邊被人推著走邊回頭眼巴巴瞧著石碑,嘴巴裡面念念叨叨反覆咕噥著錯了。
郭寶真見荊如意對乞丐有些興趣,便輕聲說道:「那個瘋子本名叫做蔣善行,年前才中了舉人,數日前莫名其妙瘋了,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跟元娘牌坊槓上了,自打牌坊開始興建就每天跑過來鬧事,弄的大家筋疲力竭。」
「竟是個舉人?」荊如意有些意外:「瘋成這個樣子,著實有些可憐,派個人把他梳洗乾淨送回他本家去吧。」
「大人心善,下官立刻差人去辦。」
蔣善行的事情並未影響郭寶真的興致,依舊盡職盡責為荊如意介紹著鳳來縣的一切,直到進了縣衙。
荊如意向郭寶真遞交了觀禮文書之後,就帶著人住進了原先定好的客棧。
客棧早就定好的六個房間中有一個已經住進了人,可見雲重霄早就到了,此刻他卻並不在房中,荊如意也不急著與他會和。
郭寶真派人送來了許多東西,都被荊如意拒絕了。
一夜安睡,第二日一早縣衙便來人請荊如意前往元娘牌樓處,請她一同為牌樓揭幕。
牌樓處早已人山人海,瞧見荊如意等人過來,郭寶真笑吟吟迎了出來,親自為她開了一條道。
郭寶真將揭幕的儀式搞的有聲有色,讓荊如意感受到了從未瞧見的熱鬧。
身為現場官職最高的人,荊如意無法推拒揭幕環節,便於郭寶真一人扯著紅繩的一頭,共同發力將蒙在牌坊石碑上的紅布緩緩扯下。
牌樓真容現與天地,華美大氣到令人嘆為觀止,而當石碑上的紅綢揭開時,天上地下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里。
但見日光照耀下,用上好石料打磨鐫刻著元娘事跡的石碑正面,寫了個足有一人高的冤字。
那個字色澤鮮紅可怖,散發著濃郁刺鼻的血腥氣味,熏的荊如意等人直皺眉,不用看也知道那個字是沾著鮮血寫上去的。
碩大鮮艷的冤,刺目可怖的紅,在陽光下形成了詭異而特殊的一幕,誰還能留意到石碑上原本寫了什麼?
荊如意眼皮子跳了跳,回頭時正與崔青扇的目光撞在一起。
當初看到鳳來縣建起了九座貞節牌坊的時候,他們就覺得當中大有問題,原本還想借著這次機會好好查查,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
「來人!」郭寶真臉色鐵青:「驅散人群,封鎖現場!」
他的話音剛落,忽聽轟隆一聲,石碑下的地面轟然塌陷出現了碩大一個深坑,書寫著血字的石碑墜入了深坑裡,盪起漫天的煙塵。
這一幕再度驚得人心頭狂跳,那個黑洞如同個野獸巨口,將奇詭的血字吞噬,噴塗出難辨真容的迷霧,令人心頭髮冷。
「來人來人,快看看怎麼回事?」郭寶真已經顧不得討好荊如意,連連驅使衙役們走進深坑去觀看。
荊如意恪守本分的站在後面沒有出手幫忙的意圖,安靜等待著郭寶真的調查結果。
時間不長便聽到查探的衙差回報說道:「大人,石碑所在地面下泥土疏鬆本就難以承受石碑的沉重,估計是今日現場觀看的人太多,加上鞭炮炸響引起的地面震動使得這一塊徹底塌陷了下去,並無人為痕跡。」
郭寶真的面色鐵青:「沒有人為痕跡?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還想要說些什麼,也不知什麼人忽然喊了一句:「石碑塌陷必有奇冤,老天爺示警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