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南縣的疫病是一種叫做炙炎的蠱蟲製造出的假象,而在思南投放蠱毒的人就是被荊思思殺掉的巫醫石婆婆,她曾是余達的奶娘。
也是因為查到了這一重,荊如意才下定決心要除掉余達。
孟言之很快研究出了解藥,但為了迷惑余達荊如意將解藥弱化,一點點投放在眾人的食物里,減慢了百姓康復的速度。
讓江小五送給木宣的匣子裡面裝著的就是炙炎毒的解藥,書信上寫明了解藥的用法以及來歷。
只需要最後再投放一次,思南縣所有的病人就可以徹底康復,眼看就要到手的功德,崔青扇不明白怎麼就拱手讓給了木宣。
「你真以為那是個好東西?」荊如意眸色晦暗。
「若讓思南百姓知道我們有一勞永逸的解藥卻沒有使用,難免不會讓他們心生怨懟,如今怨懟的源頭到了土司府,便與我們無關了。」
荊如意聲音溫和神態安詳,崔青扇卻聽的脊背發寒,莫名覺得眼前這位同榜進士的賢弟似乎……他從來沒有了解過。
得知土司府收下了解藥荊如意便再也沒有關注過此事,開始著手安排出行事宜。
鳳來縣一行是公幹,荊如意只帶了江小五,崔青扇孟言之和荊思思,並沒有讓依仗跟隨。
至於雲重霄,早在離開書房的時候就先一步出發了,眾人心知他不合群都沒有在意,到了危險時刻雲侍衛自然會出現。
一路無話,在第二天的半下午,荊如意等人就進入了鳳來縣。
她原本打算先找個客棧安頓下來再讓江小五到縣衙送信,哪知人才到了城門口就被縣令顧寶真攔下了。
顧寶真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跟著鳳來縣縣衙的全體成員。
荊如意瞧見他的時候,他正舉著一幅畫像在往來的行人中仔細比對,不經意與荊如意的目光對了個正著,顧寶真明顯愣了一下。
「荊……荊大人!」他的眼睛忽而一亮,衝著手下人揮了揮手,快步朝著荊如意的方向沖了過去。
同一時刻鑼鼓喧天,歡迎之聲直上九霄,驚得荊如意險些從馬上栽下去。
「下官顧寶真攜縣衙全體人員,迎接荊大人入城!」
郭寶真的熱情讓荊如意頗有些汗顏,想要躲已經不可能,唯有硬著頭皮下馬向他還禮。
盯著眼前這個比她父親還要年長,頭髮儘是霜雪之色的縣令,荊如意的內心很有些複雜。
原來蚩族人也不都如傳聞中般淳樸奔放,至少眼前的郭寶真就極其善於溜須拍馬。
「下官早在衙門備好了酒菜,請大人隨下官入席吧。」郭寶真笑容可掬,做足了謙卑之態。
荊如意頷首說道:「讓你費心了。」
見她沒有拒絕,郭寶真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
荊如意下了馬與他比肩而行,趁機瞥了眼他手中的畫像,在上面看到了自己時嘴角不由抽了抽。
為了討好上司,這位郭縣令真可謂下足了本錢。
郭寶真的心情不錯,邊走邊向荊如意介紹著鳳來縣的風物。
鳳來不傀是遠近聞名的石器之鄉,城中建築多以石料為主,每一處房檐屋角都被仔細打磨雕刻過,呈現出別樣之美。
而最有特色的則是從入城開始,每隔上數丈便會出現的高大牌坊。
那些牌坊或書寫女中豪傑,或巾幗英雄亦或是節烈永存各不相同,但無一不是雕刻精美。
郭寶真臉上生出了驕傲:「我們鳳來縣的牌坊數量是東齊第一,這都是託了端惠太后娘娘的福才讓我們縣裡的女子敦親守禮,大人您瞧那個就是即將揭幕的第九座牌坊。」
荊如意順著郭寶真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瞧見一座氣勢恢宏的石牌坊。
這座牌坊比她剛才看到的任何一個都要大的多,雖然牌坊的上半部以及腳邊聳立的石碑都被紅綢覆蓋看不清全貌,但從裸露在外的石柱不難能看出,匠人在這座牌坊上傾注了許多心血。
「元娘是個令人感動的姑娘,能得皇上欽賜牌坊不但是徐家的榮耀,更是鳳來縣的榮耀,她的名字和事跡下官已經命人刻在了石碑上,等明日大人一同揭曉之後,她的芳名便能永世流傳了。」
紅綢的邊角都用繩子繃直了,下面墜著沉重的大石,保證不會因風大而將紅綢掀起暴漏了牌坊及碑文的真容。
郭寶真見荊如意的目光始終在紅綢四角的大石上流連,趕緊陪著笑臉說道。
「未到吉時不可揭曉真容,我縣主簿蘇和就想了這麼個主意,下官覺得此法甚好,既能保持神秘感又不會破壞了石頭的原本結構。」
荊如意敷衍的勾了勾唇:「的確很好。」
她的話音才落,忽見一個破爛骯髒的乞丐衝到了元娘的牌坊跟前,伸手就要去拉扯覆蓋在石碑上的紅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