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把那些沒腦子看熱鬧險些把命看丟了的傻蛋帶出來,老道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殺生。」
聲音落地的同時,海老道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混戰圈裡,他不慌不忙束手而立,笑嘻嘻衝著抱頭鼠竄的人群說道:「跟著老道一起走,道爺來救你們脫離苦海。」
海老道正經起來的時候是很有些仙人氣質的,讓人充滿安全感,忍不住的對他心生信任。
他只在人群里丟下一句話後便再也沒有理會任何人,姿態優雅的在刀光劍影之間穿梭。
說來也怪,混戰的雙方早將這方天地變作煉獄令殺機無處不在,但海老道踏過之處便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所有的刀劍都似長了眼繞著他走。
漸漸有人瞧出來門道,不約而同跟上了他的腳步,當中有不少混戰中的敵方隊員以為撿到了便宜也試圖混入隊伍。
然而,看起來在混戰區漫無目的散步一樣的海老道明明沒有回頭去看身後跟著的都有誰,但他每次都能精準的一揮手,將那些渾水摸魚的人給打飛出去,而且每次都好巧不巧的讓他們剛剛好撞上荊如意這方人的刀鋒,使得院中的戰局頃刻向著荊如意這方傾斜。
這麼一來,再沒有人敢試圖混進海老道身邊,眨眼功夫就見他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從混戰區中安全退了出來。
「乖徒兒她兄長。」海老道笑嘻嘻向荊如意說道:「你交代老道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談談價錢了?」
「該。」荊如意微笑回道:「不過眼下勝負還沒有定,得先等等。」
海老道撇嘴向院中瞧了一眼無所謂的呵了一聲:「那估計等不了多久了。」
似乎為了印證他說的話,天地間忽然傳出轟隆一聲,荊如意方才站立的石桌碎成了渣渣,與此同時余達的身軀如個風箏般橫飛了出去,狠狠撞上一棵大樹才停了下來。
墜地的余達臉色慘白的吐了一大口血,還沒等他爬起來,雲重霄的繡春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荊如意朝著院中笑道:「你們主子已經被抓了,還要繼續打麼?」
沅江府的衙役護衛都是被余達許諾的金銀前途吸引才為他賣命,說到底都不是死屍,他們早在荊如意的巧妙安排下心生恐懼,現在瞧見余達落網,哪裡還有反抗的心思?
眨眼功夫余達這方還活著的人都主動丟下了刀劍,被思南縣的官差捆的粽子一樣壓到一旁看管。
余達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你以為這樣就算贏了?你的災難才剛剛開始。」
他的話音剛落,雲重霄的身軀一晃,忽然從口中噴出了一口血,連帶著架在余達脖子上的刀都鬆了勁。
雲重霄踉蹌著以刀觸地,才勉強維持住自身的平衡:「你的刀刃上有毒?」
瞧見雲重霄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余達口中發出志得意滿的大笑:「我死了還能拉著永平王府的世子陪葬,不虧!」
「你還是虧著吧。」
男人低沉的聲音里如同摻著冰碴子在他頭頂慢悠悠響起,下一刻余達便看到身軀筆直如松的雲重霄正似笑非笑瞧著他,而他剛才如墨染般漆黑的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你……」
「該你了。」
余達正不明就裡,忽然覺得胸口一陣難以言表的沉悶,之後便似被千萬根牛毛細針輪番刺中,讓他疼的幾乎要昏厥。
「你的刀上也有毒?」余達只覺的不可思議,雲重霄那般高傲的人竟然也會用陰招?!
「不是我。」雲重霄面無表情搖頭:「是孟言之,你的毒對我沒用,也是因為孟言之提前給了解藥。」
余達不知道誰是孟言之,他的眼底漸漸呈現出絕望,別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毒藥有多麼厲害,若是……
連他最引以為傲的毒都沒有用處,他今天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你不能殺我。」
他吸了口氣高傲的瞧向荊如意,他還有最後的殺手鐧,他還不算輸:「我如果死了,才是你噩夢的開始!」
「你這話是真的有些嚇人。」
荊如意嘆了口氣:「你最後的殺手鐧的確會讓我投鼠忌器,所以我到現在也沒打算讓你死,或許……不用或許了,我覺得你可以死了。」
她笑吟吟朝著院外指了指,示意余達回頭:「你看看那是誰?」
余達扭過頭看了只一眼,臉色就徹底變了,院子外面有一人輕袍緩帶步履穩健,行走間頗有俠士之風。
「你……」他惡狠狠瞪向荊如意,眼角泛出了赤紅:「你什麼時候搭上了土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