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宴客名單上的人陸陸續續被官差衙役們帶了回來。
此刻已經暮色四合,荊如意命人在院中擺了一把太師椅,半眯著眼眸似笑非笑盯著陸續進入安撫司的那些神情不滿的巨富商賈,沒有半點起身打招呼的意思。
余達正笑嘻嘻的打算要請各位商賈入席,卻聽荊如意慢悠悠說道:「入什麼席?他們各個都罪孽深重哪有資格成為本官的座上賓?都送去大牢,等人到齊了,本官再去跟他們好好聊聊。」
這個舉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余達驚道:「大人,這些可都是咱們蚩族領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您不是要與他們交朋友麼?怎麼……」
荊如意狠狠呸了一口:「與本官交朋友,他們也配!你們那個眼神是在不服氣麼?只管不服氣,等會有你們哭著求饒的時候,壓下去!」
眼瞧著沅江府周邊這些大人物剛露個頭就被荊如意紛紛給送進了大牢,安撫司衙門眾人敢怒而不敢言。
荊如意心情極好的朝余達說道:「其他人抓回來以後都直接關起來,今夜不需要給他們吃飯。」
「今夜?」
余達聽的吃了一驚:「大人您戌時不是要開宴麼,屬下已經定好了席面和堂會時辰,到時……」
「讓他們都走。」
荊如意不耐的挑了挑眉:「你策略一些挑點他們的錯處來,最晚明天這個時辰,要讓他那些工人和伶人把違約的賠償金送到衙門來。」
余達驚愕的張大嘴,把人趕走不算怎麼還有賠償金?
「至於牢里那幾個。」荊如意神秘的笑道:「今天不用理會他們,先餓上他們一天,等明日我再將罪證擺到他們眼前,他們為了活命還不是我要什麼就得痛快給什麼?」
說到這裡,她整個人都仿佛帶了光,抬腳朝自己院子走去。
沒走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復又回頭朝余達說道:「我今夜要好好休息,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打擾我。」
言罷她稟退了所有人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不久以後從她屋中傳出了均勻的鼾聲。
荊如意心情大好,但她一連串的命令卻坑苦了安撫司眾人。
一方面要打發請來的廚子伶人,一方面要派出人手去傳喚名單上未到的商賈,一時間除了荊如意所在的院落,整個安撫司都忙的沸反盈天。
「余副使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陶姜領著一群人堵住了余達:「讓這姓荊的繼續這麼搞下去,咱們安撫司衙門遲早是要亂的。」
余達瞪起了眼:「你別胡說。」
陶姜不服氣的梗起脖子:「我可沒胡說,她統共來了不到一天,請客,抓人,攆人,事不大她是一件都不干,她一句話忙的咱們腳不沾地,自己倒躲回屋裡睡覺去了,她怎麼能睡得著!」
「可不是呢。」
人群里立刻有人迎合:「她讓咱們抓那些人哪個是好得罪的,真把那些人都得罪了,咱們以後還要不要在場面上混飯吃了?」
「這個同知比哪次派過來的人都壞,要我說她遲早得被猛鬼老爺收拾了!」
「閉嘴!」
聽到人群里傳出的猛鬼兩個字余達沉下了臉,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冷厲而威嚴。
「猛鬼這種事情別人可以說,咱們安撫司的人卻一個都不能提!同知老爺再不濟也是咱們的首領,咱們都不聽她號令行事,讓外面的人怎麼看?」
他的目光太具有威懾行,嚇得安撫司眾人大氣都不敢出,最終還是同餘達私交最好的陶姜在眾人的期待中開了口。
「同知老爺讓咱們抓的那些人可都不好相與,咱們真要抓麼?」
「抓!」余達眼底閃過複雜流光:「我們的任務就是服從,大人讓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待到眾人各自分散後,余達遙遙瞧了眼荊如意院落所在的方向,唇畔生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你只管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的妥妥噹噹!」
他悠閒的走向了後院,去遣散請來的伶人。
忙碌的時間過的極快,眼看著便要到亥時,最後一撥去抓人的衙差回來了,自此荊如意名單上出現的商戶都被緝拿到案。
余達毫不客氣的將所有人都給關進了大牢,他苦口婆心的勸住了憤怒的商戶,這才擦了把冷汗去向荊如意匯報。
荊如意的院子靜的針落可聞,走至窗根下就能聽到輕微的鼾聲,余達想了想放棄了敲門的打算,走至半開的窗扇向屋裡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