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余達進來,荊如意立刻朝自己對面的椅子指了指。
余達坐下後先掏出了一個摺子,正是荊如意剛才讓他送去土司府,記載著關於古楊莊劫案的摺子。
「大人。」余達說道:「土司老爺已經對您的摺子進行了批覆,讓屬下帶回給您巧巧。」
荊如意不在意的瞥了摺子幾眼便將它丟開了:「這個不急,你先看看我明日的宴客名單。」
說著話,她把從余達那裡得到的小冊子展開,上面有她用墨色特意勾勒出的許多人名。
「這是我明日的宴客名單,他們都是沅江周邊財力較為雄厚的商戶,等明日他們進了安撫司不吐點血是絕不可能離開的。」
「沅江府的商鋪伶人你比我熟悉,一會你就替我到前面去把把關把不合適的篩出去,務必要將這幾位老爺伺候好了。」
盯著小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余達的神情略有些複雜:「大人急於籌措銀兩的心情屬下理解,但要舉行這麼大規模的宴請,咱們安撫司的帳上可沒有錢吶。」
荊如意唇畔笑容發冷:「你沒聽說過羊毛出在羊身上麼?我明日花出去一文錢,自然得讓他們吐出一吊來,只管安排去吧,吃好喝好了才好辦事!」
她敲了敲小冊子:「他們若是不肯答應,我憑這些秘密去抄家得到的財富只會多不會少!你怎麼還在這裡,看你這個樣子不會是對我的安排有什麼意見吧!」
提到意見兩個字,荊如意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余達立刻陪著笑臉:「大人您誤會了,您的安排屬下全力支持,只有一點小小的建議,明日的吉時是在戌時末,依屬下的愚見不如將宴請時間改在戌時,許能事半功倍!」
荊如意呵呵笑道:「還是你小子腦子靈比我帶來那些人都強,就按你說的辦,下去安排吧。」
余達微笑著躬身退下,沒人看見的角落,他的眼底飛快閃過冷漠的嘲諷。
荊如意隔著窗扇看了一會,瞧見余達是個仔細人,把明天宴會的事情安排的面面俱到,她徹底放下了心回去睡覺去了。
連續奔波了數日也是真的困,荊如意這一覺睡得很沉,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她匆忙整理好自己,出門才發現整個沅江安撫司都煥然一新,到處一派喜氣洋洋。
院子裡多了許多陌生面孔,都是余達請來的幫工和唱堂會的伶人,人人對她都相當客氣敬畏。
荊如意在前院見到了余達,他正在核實晚上宴會的菜單和戲碼,瞧見荊如意進來立刻起身行禮。
荊如意擺手示意他繼續忙,在他身邊看了一會沒有挑出任何的毛病。
原本午飯過後賓客便該陸續上門來了,然而荊如意在前廳里從午時等到了寅時末,也沒有見到名單上的任何一個人出現。
到了卯時兩刻荊如意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砸碎了三個茶盞,聽到小廝匯報的余達匆匆趕到前廳查看,瞧見荊如意正舉起第四個茶盞要往地上摔。
「大人!」余達三兩步衝過去阻止了她摔茶盞的動作:「大人怎麼如此大的肝火?」
「你來的正好。」
荊如意沒好氣的看著他:「你不是說帖子已經都發出去了麼?自己算算離戌時還有多久,人呢?」
余達陪著笑臉說道:「這不是還早麼?您別急,說不定過一會……。」
嘭!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隻茶盞掛著風聲便朝余達砸了過去,余達本能的一側頭躲過了荊如意扔過去的茶盞。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荊如意的人也隨著茶盞到了他的跟前,他能躲開茶盞卻躲不開荊如意高高揚起的巴掌。
余達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厲色,胳膊肘彎了彎似要撞向荊如意的小腹,就在他的胳膊觸碰到荊如意衣襟的時候他忽然收了手,下一刻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他的左臉頰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我有沒有同你說過,要是今晚的宴會搞砸了,我會換個人來做安撫司的副使!」
荊如意的聲音冷沉如冰,余達似懼怕的抖了抖身子:「大人放心,今晚的宴會一定能成功。」
荊如意冷笑:「一個人都沒有來,你告訴我可以成功?」
余達咬了咬牙:「屬下這就派人上門去請,保證那些商人一個都不會少!」
荊如意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如果我今天拿不到銀子,第一個就先抄了你的家,還不快去辦?」
余達捂著紅腫的面頰唯唯諾諾退了出去,在沒有人看到的角落,他的手指迅速從面頰滑落,眼底飛快閃過一抹厲色。
他並未叫人察覺到自己的不滿,將整個安撫司的人手都撒出去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