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霄不再理會任何人,抱著他的繡春刀逕自走了,崔青扇怔忪的瞧向荊如意。
「你們是不是在做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危險事情?」
荊如意笑了笑:「危險是稍微有一點點,但結果一定是好的。」
處斬木勇的公告很快引起了轟動,思南縣自受災以後百姓們整日過的灰頭土臉,加上近期蔓延的瘟疫,讓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難得瞧見這樣轟動的大事,瞬間就引起了眾人的興趣,待到處斬那日菜市口所在的長街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木萬氏的馬車被堵在人群外,要不是荊如意讓江小五過來幫忙協調,木萬氏親眼見證木勇人頭落地的心愿便無法完成了。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木勇人頭落地百姓一鬨而散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唯有木萬氏要求面見荊如意,遲遲不肯離去。
木萬氏哭的梨花帶雨,除了向荊如意表示感謝之外便是舊事重提,讓荊如意出面做主許她離開古楊莊。
荊如意不耐煩處理這種瑣事,便將事情交給了崔青扇,不到一個時辰,崔青扇就將事情辦的妥妥噹噹。
木萬氏也是個乾脆人,拿到休書以後直接就從思南縣回她的疏縣老家去了,為了表示對木縣令遺孀的尊重,荊如意讓江小五護送木萬氏回鄉。
木萬氏起先百般不願,見推脫不掉便也只能答應。
古楊莊的事情結束以後,荊如意便將精力完全放在對抗疫病上頭去了。
雖然孟言之的醫術高超,但苦於囊中羞澀,思南縣的瘟疫始終沒有能夠得到有效的控制。
每天的催款單據流水一般送入到荊如意的臨時書房裡,卻沒有一筆款項被批准發放,縣城和沅江府的公文倒是批覆的極快,百姓有心鬧事,瞧見一臉生人勿進守在書房門口的雲重霄,誰還敢鬧?
與思南縣的水深火熱不同,疏縣近日卻熱鬧非凡,疏縣最有名望的匯鼎號銀樓的東主張新生張員外要娶親。
張員外財大氣粗,不但下帖子請了全縣的官員名流,還放出風聲要擺整整十日的流水席,宴請全城百姓為他的大婚賀喜。
消息一出,整個疏縣都沸騰了,人人翹首以盼,都在等待著張新生大婚日子的到來。
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三,在十一月初二這日,張家大宅方圓十丈之內都鋪上了紅氈,道旁的樹木也都用紅綢子包裹起來,沿途都掛上了長明燈,處處彰顯出張家財力的雄厚。
凡此種種,誰不羨慕即將要嫁入張家去的新主母?能得如此珍重相待,不枉人世之間走一遭。
等到初三正日子,整個縣城都熱熱鬧鬧,迎接和觀禮的隊伍浩浩蕩蕩湧入張家大宅。
為了十天的流水席,張家在前院和門前長街上都擺滿了席面,一時間大宅內外都被歡樂淹沒。
待到張員外牽著新娘子走入院中時,喜慶達到了頂點。
司禮官請的是疏縣的官媒老爺,他紅光滿面的宣讀了婚書之後便高喊了一聲:「一拜天地!」
張員外與新娘才朝著天地鞠了個躬,也不知誰喊了一聲:「低頭,小心!」
下一刻便見張家府門外懸掛著的碩大匾額掛著呼嘯風聲從眾人頭頂飛過,直奔著喜堂正中一對新人去了。
匾額用的是實木,有數十斤重,再加上一路飛來灌注的力道若是落在人的身上,頃刻就能讓人斃命。
變故發生的太突然誰也沒能反應過來,被危機籠罩的張員外和新娘完全被嚇傻了。
眼見匾額到了眼前兩個人就要血濺當場時,張員外身子一閃躲在了新娘身後,同一時刻咔嚓一聲巨響,沉重而碩大的匾額在新娘眼皮子底下斷裂成兩半,咣當一聲落地。
盯著砸在地上被摔了個四分五裂的張字,張員外的臉色嚇得慘白。
就在他要開口斥問下人的時候,忽聽到院中觀禮的人群里傳出清脆的擊掌聲,一道略含戲謔的聲音帶著幾分惋惜說道: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古人誠不欺我,今天真是開了眼。」
張新生面色大變,他在疏縣有頭有臉,當著幾乎全城百姓的面被人這樣奚落,面子上哪裡下的來?
他先小心翼翼向四處看了看,見到再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便沉著臉從新娘身後走了出去。
「什麼人藏頭露尾的挑撥我夫妻之間的關係未免過於小人行徑,張某以前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朋友當面指出來,張某向你賠罪,我張府的匾額可不輕,你這樣攪局傷著張某倒也罷了,今日這滿堂賓客何其無辜?」
他一句話便將剛才匾額飛射斷裂的禍端都安插在了來人身上,引得四下群情激昂,尤其現場有不少官場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當下便要吩咐搜查拿人。
「好一招禍水東引。」人群里笑聲再起:「你挑撥也沒用,我今天來不是衝著別人,就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