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我還在郭家莊。」木勇喊道:「直到今天早上才趕到思南縣,大人您派個人去問一問就能真相大白,小人句句屬實絕對沒有說謊!」
「我有個東西需要你看看,等看完了你再想想該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荊如意拿出了一本卷宗翻開放在了木勇眼前,又將燈籠移動到離他更近的地方才繼續問道:「忘了問你,認識字麼?」
見木勇點了點頭她就退在一旁靜靜等待。
在瞧見卷宗上文字的一瞬間,木勇的臉色就變的死灰一般:「不可能!怎麼會這樣?不會的!」
荊如意似早就料到他的反應,在木勇近似噴火的目光里將地上的卷宗收好說道。
「郭家莊上下無人見過你出現,從郭家莊到思南縣的沿途官署客棧也都沒有你的出入記錄。」
「不僅如此。」荊如意盯著木勇的眼睛:「三日之前的早晨,在距離古楊莊一里外的茶棚處,有人見到你領著一群人下馬歇息且購買了大量乾糧後上馬離開,茶棚老闆可以作證。」
「木勇。」
荊如意居高臨下盯著他:「你在說謊!」
眼看著木勇體如篩糠,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荊如意徹底失去了對他盤問的興趣。
「勞煩雲侍衛再辛苦一趟,將他最後的口供整理出來吧。」荊如意將木勇丟給了雲重霄,先一步離開了地牢。
在她剛剛踏出地牢的那一刻,從下方傳出一聲悽厲而壓抑的嘶吼,嘶吼的聲音幾乎已經不像人聲,聽的崔青扇臉色發白,忍不住朝下方張望了一眼:「結果不理想?」
荊如意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別以為扛過錦衣衛第一道盤問就是勝利,鎮撫司的刑訊手段永遠只有你想不到,走吧,很快就會有新的口供送過來。」
一刻鐘以後,雲重霄離開地窖送來了木勇認罪的消息,等到派人將木勇從地牢裡帶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抽了口冷氣。
木勇還活著,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仿若被抽乾了,看上去只比個死人多了一口氣。
「辛苦雲侍衛了。」
荊如意一邊翻看著木勇的口供,一邊感嘆:「普天下就沒有錦衣衛啃不下的硬骨頭。」
「行了。」
她將口供丟在了桌子上:「古楊莊的事情性質太惡劣,加上要顧全土司木府的顏面,匪首木勇也不需要再等到秋後,明日便直接斬了吧,小五子去城裡貼通告,再跑一趟古楊莊通知他們可以派人觀刑。」
荊如意一連串的命令驚得眾人都沒能反應過來,江小五訥訥說道:「就……斬了,是不是有點快?」
荊如意眯了眯眼:「你是在質疑我的辦案能力,還是不相信雲侍衛的刑訊手段?」
飛快瞧了眼滿目涼薄的雲重霄,江小五捨棄了所有的疑問:「我立刻就去!」
崔青扇皺著眉,忍了半晌還是開口問道:「現在就殺了木勇,古楊莊丟失的財物下落豈不是成了謎?思南縣還在等米下鍋呢!」
「顧不了那麼多,木勇必須死!」
隨即她找來了周天陽,遞給他一封書信笑眯眯說道:「這一張是給土司老爺的請罪書,勞煩你跑一趟沅江安撫司,把請罪書交給余達,讓他遞到木府去吧。」
盯著打了火印的書信周天陽有些發蒙:「思南縣需要向土司老爺請什麼罪?」
「不是思南縣是我。」
荊如意嘆口氣:「古楊莊的事情總得給木府一個交代,只木勇一條命遠遠不夠,這事我必須承擔,只有讓土司老爺順了氣,思南縣的建設才有可能會得到土司府的支持。」
周天陽恍然大悟:「原來荊大人是為了幫思南縣籌錢!大人高義,學生替思南縣父老叩謝大人恩典。」
說著話他便要跪下給荊如意磕頭,荊如意往旁邊躲了躲不肯接受:「為官之道為國為民,周縣丞若有心便請辦好這件事,這封書信萬不可落入旁人手中!」
周天陽鄭重點頭,把荊如意的書信放進貼心的衣袋中說道:「大人放心,人在信在!」
荊如意拍了拍他的肩頭:「為了讓思南縣早日步入正軌,現在就出發吧。」
周天陽二話不說轉身便去收拾行囊去了。
崔青扇默默掏出官員考核手冊寫下了一句話,思南縣縣丞周天陽,秉性純良內心赤誠,上品。
荊如意唇角勾了勾,能得崔青扇鄭重記上一筆,周天陽將來會有個好前途,希望他能讓自己的赤誠保持的長久一些,也不枉今日設計一番。
「你這把火玩的挺大。」
男人涼薄的聲音把荊如意拉回了現實,這才發現雲大世子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她:「當心滅不了火將你自己給燒死,你死了可千萬別拉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