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老實一些,也能免受皮肉之苦。」
無論周天陽如何威脅利誘,甚至動用了刑具,木勇都抵死不肯認罪。
荊如意坐在後堂將前面的動靜聽的清清楚楚,一邊感嘆著周天陽太溫和,一邊翻看著手裡關於木勇的資料。
木勇原先是個鏢師,走鏢的時候遇到山賊破了相難以再在鏢局立足就返回家鄉,在古楊莊做了個護院。
因他功夫高人緣好很快就成了頭目,平日辦事兢兢業業,整個莊子裡都對他評價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因為長得醜娶不上媳婦熱衷於逛窯子,因此花光了所有積蓄。
「事發前兩日,他到郭家莊去收債了?」荊如意瞧見筆錄上的一行字時皺了皺眉。
「他是這麼說的。」
崔青扇瞧了眼自己的記錄:「因郭家莊距離較遠,加上債主難纏那筆帳不好收耽擱了些時間,直到昨日木勇才將事情辦妥,返回古楊莊途中瞧見了海捕文書就主動過來投案了。」
見荊如意不置可否,他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不難查,只需要派人到郭家莊走一趟就能真相大白,我認為木勇沒有說謊的必要。」
荊如意半抬起了眼睫:「他有沒有說謊,等江小五回來就知道了。」
崔青扇眼睛一亮:「大人早就知道木勇去了郭家莊?」
木勇才剛投案,荊如意就打發了江小五去查他的動向,這種近似未卜先知的能力讓崔青扇頗為震驚。
「郭家莊查帳的事情是木萬氏提供的線索。」荊如意的目光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江小五這一趟去或不去其實結果早定,無非是讓某些人看了順心的舉動。」
崔青扇完全聽不懂荊如意在說些什麼,後者卻沖他神秘一笑:「把木勇交給雲侍衛,半個時辰後他若還能活著,我就親自去見見他。」
崔青扇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問道:「古楊莊的事情雖然性質惡劣,但與思南縣賑災銀下落以及災後重建的事情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大人對這件事情的關注,似乎超過了其他事。」
「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麼?」
荊如意瞧了眼滿面迷茫之色的崔青扇,眼底暗閃過精光。
「小小一座古楊莊,把土司木府,猛鬼殺人,賑災銀全都給串在了一起,這事,或許還有咱們從未謀面的一位老朋友的影子。」
「老朋友?」崔青扇皺了皺眉,想不出既然從未謀面怎麼還能叫做老朋友。
「聚眾搶劫,分贓後解散,流入各處州縣無跡可尋,這麼熟悉的作案方式咱們可不是第一回聽到。」
崔青扇眼睛一亮:「你說的是……。」
荊如意噓了一聲:「我可什麼都沒說,古楊莊可太有意思了!」
半個時辰後,荊如意出現在了縣衙地牢,那裡本是這個宅子的地窖,宅子改做臨時縣衙後地窖就成了地牢。
地牢挖的不算淺,打開門便有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寒氣之中還夾雜著令人難以忍耐的血腥氣,怎麼看都不是個令人愉快的所在。
眼看著崔青扇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荊如意讓他留在原地等待,自己孤身一人下到了地牢中。
地牢底部是一塊極大的空地,雲重霄姿態優雅的坐在一把高背大椅上喝著茶,瞧見她進來連個眼風都懶得給。
濕漉漉的地面上,木勇如同個沒有骨頭的蟲子匍匐著,周身的衣裳皆被汗水浸透臉上不瞧見半分血色,連方才虬髯有力的肌肉都仿若成了一攤死肉喪失了活力。
早有心理準備的荊如意還是被眼前一幕給驚著了,她吸了口冷氣問道:「人,還能說話麼?」
雲重霄略抬了抬眼皮呵了一聲:「能陪你說到死。」
荊如意嘴角抽了抽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木勇身上,這才發現木勇的情況看上去雖然嚇人,周身卻不見丁點血跡,精神頭居然還肉眼可見的好,眼睛裡充滿不可思議的光。
她心知這是雲重霄給他用了錦衣衛的特殊手段並不敢探究,而木勇的亢奮狀態也維持不了多久,她得趕在人廢掉之前找到最有價值的線索。
「木勇,木萬氏指控你洗劫古楊莊並強暴主母,你有什麼話說?」
她的直接引的雲重霄多看了兩眼,卻也沒有更多的關注。
「我沒有。」木勇有些激動:「她胡說,我沒有,我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你說了可不算,古楊莊搜集到的證據對你相當不利,你拿什麼證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