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荊如意揮了揮手,馬隊一溜煙離開了這條巷子。
眾人跑了許久沒有見人追過來才鬆了口氣,江小五哭喪著臉連連嘆息:「這叫什麼事,咱們六扇門的差官,被一群百姓嚇得逃跑!」
荊如意並不覺得這事丟人,她腦子裡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情:「這不算什麼,還有比公辦找不到衙門口更別憋屈的事情麼?」
提起這個江小五立刻就泄了氣。
「思南縣算是古怪到家了,百姓都是糊塗蛋也就罷了,連個縣衙也遮遮掩掩的匾額都不敢掛,為民伸冤這麼見不得人?」
「今日必須找到縣衙,咱們分頭去找。」
荊如意將帶來的人分成了三波,江小五一路,孟言之和荊思思兩個女子一路,她自己與崔青扇一路,分頭查詢縣衙消失的原因。
「無論是否能夠找到,一個時辰後都在此地會和!」
交代完一切,荊如意便於崔青扇漫無目的的沿著街道溜達,一路上碰到百姓不少,但都與先前見到的狀況沒什麼區別,見到他們迎面走來,都遠遠避開,生怕與他們有什麼牽扯。
在這樣的狀態下想要找個人問些有價值的線索,幾乎是不可能的。
崔青扇對於眼前的局面並不在意,無論百姓對他們有多麼排斥,他都能笑吟吟的朝每個人打招呼。
兩人走了也不知有多久,身體不好的崔青扇漸漸露出了疲態,一副要昏倒的模樣。
荊如意連忙將馬停在路邊,攙扶著崔青扇下馬坐在道旁的一棵大樹下休息,又以手做扇不住的給他扇風,崔青扇的臉上這才多少恢復了些許血色。
「你就在原地等著不好麼,非要跟我來回奔波,何苦來的?」
崔青扇擺擺手才要說話,便聽到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耳邊說道:「阿叔,給你喝水。」
兩人順著聲音看過去,才發現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女娃娃正舉著個竹筒站在他們面前。
女娃娃長的面黃肌瘦,比正常五六歲的孩童要低了半個頭,顯得一雙眼睛大的驚人,雖然她身小力虧個子又矮,卻努力將雙臂舉高,試圖把竹筒水壺遞到崔青扇的嘴邊。
崔青扇微笑著接過小女孩手裡的水壺連聲道謝。
荊如意也笑望向女娃娃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家裡的大人呢?糟了!」
荊如意忽而面色大變,剛剛還好端端站在面前的小女孩忽而昏迷不醒,重重跌在了塵埃里。
就在她倒地的瞬間,烏泱泱的一群人圍了上來。
「怎麼回事?甘丫頭好端端的怎麼昏倒了?」
「我瞧見她是走到這兩個外鄉人身邊的時候昏倒的,他們兩個看著不好人,一定是拍花子的混蛋!」
「拿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跑掉!」
百姓們義憤填膺的朝著荊如意和崔青扇沖了過去,將他們與隨行的護衛隔開了。
眼看著護衛們有衝過來救人的意思,荊如意遠遠朝他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們兩個就被涌過來替小女孩討公道的百姓給淹沒了。
崔青扇連聲向百姓解釋道:「我們不是壞人,是這女娃娃看我口渴來給我送水喝,她怎麼就暈倒了我們都不知道。」
人群里立刻有人接口:「好啊,想抓走甘丫頭不算,連她的水壺都搶了?!」
荊如意眸光輕閃:「你們誰看到我們搶水壺了?說話得有證據,不行就到衙門裡去,我就還不信沒個說理的地方了!」
崔青扇會意,她是想借這些百姓的手,帶她到縣衙去,也開口附和道:「對,去縣衙,咱們講道理!」
然而,他們的意圖終究落了空,他們話音才落人群里立刻就有人接口說道:
「對付你們這些拍花子不需要上衙門,抓住了就地打死算是為民除害!」
「鄉親們,去年一場大災咱們好不容易活下來,可不能再讓這群砸碎把咱們禍害了,得弄死他們!」
「弄死他們!」
眼看著群情激昂,百姓們挽袖子就要向二人下死手。
荊如意忽然輕笑一聲:「怎麼這女娃娃沒有家人麼?需要你們一群外人來替她出頭?人家本家都還沒人說話,你們喊打喊殺的為時尚早了吧。」
她的話音剛落,人群里便有人狠狠啐了一聲。
「我呸你個不要臉的拍花子,辦事情的心思倒是細,這是打聽清楚了甘丫頭的親人在洪災時都死光了是個孤女,以為沒人替她出頭就放心大膽的下手了是麼?」
「我們雖然不是甘丫頭的本家,也絕不會允許你傷害小丫頭半根毫毛!」
荊如意眯了眯眼,小丫頭是個孤女麼?這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