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
沒有能從崔青扇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荊如意並沒有失望。
她早有心理準備,知道鼻煙壺的事情不會輕易解決,現在能有幸了解到鼻煙壺的出處,也不能說一點收穫沒有。
「你口中的柳千帆住在哪裡,既然東西乃他創造,那麼售賣何處他應該清楚。」
「想找他怕不是那麼容易。」
崔青扇搖了搖頭:「柳夫人下葬的時候,柳大家便在她墳頭自盡,送葬的人只得將他也放在他夫人的棺木中將兩人一同下了葬。」
「柳大家只有個傻兒子,長到了二十多歲除了吃喝拉撒什麼都不會,在他雙親亡故之後不到一個月,他失手打翻了燭台將整個柳家燒的乾乾淨淨,存放在柳家庫房裡的那些珍品,也隨著這把火消失的乾乾淨淨。」
「偶有他的一兩件作品面世必然能引起轟動,但官府並沒有去追究寶物的來源。因為沒人能說得清那些東西到底是柳大家當初售賣,還是在大火中被人順手牽了羊,是以這隻水墨蘭花的來歷便也查無可循了。」
荊如意眉心微蹙,柳千帆的事情聽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細想想卻件件蹊蹺。
柳千帆若真的鶼鰈情深到要給他夫人殉情,在他夫人身亡砸碎自己作品時就該動手。
怎麼都不會等到下葬那一日才要在眾目睽睽下自盡,他那麼做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夫人有多麼不舍。
柳家富甲一方,即便柳千帆的兒子痴傻,府中總得有一兩個衷心的下人,打翻燭台引起的火勢怎麼都不該燒掉整座府邸,更不消說連柳家的稀世珍品都給燒的一乾二淨。
這個行為聽起來倒更像是盜賊偷盜之後殺人滅口的行徑。
聯想到這隻鼻煙壺出現在鄭縣附近海盜盤踞的小島洞穴中,她能想到的可能就是……
那群海盜洗劫了柳家,並買通上面某個大人物瞞下了這件事情,荊如楓發現了其中端倪後被滅了口,他臨死前保存下了這隻鼻煙壺作為物證,期待有一日將案子大白天下。
她深深吸了口氣。
她似乎抓到了哥哥死亡之謎的一絲線索,但那線索太過虛無總能從她指縫中溜走,如果……
她能再看看當初那案子的卷宗,或許就會不一樣。
崔青扇將荊如意的失落看在眼裡,只當她是在為了即將調任沅江府而忐忑,便淺笑著說道:
「賢弟不必為沅江府的事情過於憂慮,我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荊如意成功被他的話題吸引,抬眸朝他望過去時,崔青扇滿面都是溫柔的笑。
「自打上任安撫使被傳說中的猛鬼殺死以後,沅江安撫司中已經許久不設安撫使,你雖只是個五品同知卻是安撫司里最大的官,你可以在安撫司說一不二。」
荊如意呵呵,並不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你這趟到沅江去我會以你的下人身份與你同行,無論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你都可以將我先推出去。」
荊如意驚了一下:「你犯了什麼事會被貶至此?」
彼時的崔青扇才端起茶杯喝了一聲,聽她這麼問一口氣沒上來,險些被口中的茶水嗆的背過氣去。
咳了半晌他才順下這口氣:「賢弟你誤會了。」
他拿帕子按了按嘴角:「蚩族領地的思南縣爆發洪災,朝廷早就調撥大量賑災財物送往思南,但思南縣上奏的災禍傷亡依舊在源源不斷送往朝廷,且已持續半年之久。」
荊如意眨了眨眼:「所以呢?」
「我懷疑思南縣有地方官員營私舞弊才導致賑災不利民不聊生,所以打算微服前往思南縣暗中調查此事。」
「而你……」崔青扇微笑著說道:「是我最好的掩護。」
荊如意沒有說話,假做出一臉懵懂的沉思,其實崔青扇的意思她都聽懂了。
大災之後常有大禍,這場禍事……多以人禍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