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笑吟吟瞧著荊如意說道:
「霄兒說為了得到供詞你險些丟了命,你只管放心這個案子少不了你的功勞,你們興縣協助破獲山妖案有功,當初山妖侵害百姓之事,可以就此一筆勾銷了。」
荊如意靜靜聽著沒有出聲,劉淵這種頂天的大人物如此和顏悅色的同她說話,必有所圖。
她可不信自己優秀到能讓劉淵對她另眼相看的地步。
「元宗的供詞在你手上?」
荊如意聽的半垂下了眼睫,原來是衝著這個。
她低低道了聲是之後,就再沒有丁點的表態。
劉淵似乎早料到她會如此,淺淺抿了口茶繼續說道:「山妖案的主辦衙門是鎮撫司,一切與山妖案相關的證據都該交由鎮撫司匯總後統一上報。」
荊如意依舊沒有說話。
正如劉淵剛才說的那樣,山妖案發展到現在,除了元宗的供詞再沒有任何的人證物證,甚至連人犯都死的乾乾淨淨。
這份至關重要的證詞就是鎮撫司平息皇上怒火,保全全司上下唯一的保障,劉淵必然要拿到手!
但……證詞又何嘗不是保全興縣的唯一依仗?
「山妖案始與興縣,興縣周邊百姓傷亡慘重甚至波及到朝堂要員,若是興縣沒有什麼過硬的表現同樣難以平息天子之怒。」
荊如意在心中思量著該如何同劉淵博弈,搶下由興縣遞交物證的機會。
別看就是那一張紙,由誰交上去的學問可就大了。
鎮撫司里都是一群善於鑽營,視自身榮耀富貴為人生唯一目標的人,他們可以為了自身利益抹殺掉旁人的功勞,甚至對同僚也毫不手軟,一如從前的滄源等人。
荊如意可不信劉淵會在山妖案的奏摺中記錄下興縣的功勞。
到時候整個興縣都將因為山妖案失察之過承受皇上的怒火,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這份唯一的證據,必須由她親自遞交朝廷!
荊如意沉吟著開口:「何況,我興縣百姓在……」
「你說的對!」
劉淵笑吟吟打斷了她的話:「你們興縣在協助破案的過程中居功至偉,你這個縣令身先士卒,數度拋卻各人生死,你手下的衙役臨危不懼適時帶領援兵趕到,才使得山妖案不至於被徹底長埋入地下。」
「所以元宗的證詞本座決定,由你親自遞交到刑部去,鎮撫司只負責案件說明。」
荊如意愣了,呆呆看著劉淵,完全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呵。」
雲重霄盯著她淡淡一聲譏笑:「去刑部遞交物證,就能把你嚇成這個樣子,可見難當大任。」
荊如意瞥他一眼:「下官定不負眾望,捨命護好證詞。」
聽她這麼說,雲重霄再度冷哼出聲,卻沒有與她說話的欲望。
雖然他的表現相當不近人情,荊如意卻再不似從前一般厭惡他。
她心裡很清楚,若不是雲大千戶私下裡努力,劉淵不會改變主意,那個看上去比誰都刻薄的男人實際上,比之這世上大多數人都要正直。
「不急不急。」
劉淵微笑著朝荊如意擺了擺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鎮撫司最近元氣大傷,本座覺得你是個人才又懷有一腔精忠報國的熱忱,本座可在鎮撫司給你留個位置,你最快可以什麼時候到任?」
眼前的老宦官笑容慈祥和藹,如一尊和善的大佛,看不出傳聞中半絲的陰霾。
他的雙眸中充滿了溫暖,注視著荊如意一瞬不瞬,卻讓荊如意生出了周身的冷汗。
「我……下官……」荊如意支吾了半晌,竟沒能說出句完整的話。
難得瞧見往日伶牙俐齒的荊縣令出現如此詞窮的時候,雲重霄半眯著眼眸似乎心情大好,似笑非笑也注視著她,眼神之中滿是奚落。
荊如意一下子明白過來,劉淵紆尊降貴親自邀請她加入鎮撫司,都是這位雲大千戶的功勞!
這位大爺儼然是對自己幾次三番的拒絕非常不滿,所以才借劉淵舊事重提,看她還怎麼反對。
畢竟普天之下除了天子,敢不給這位一人之下的大宦官面子的人,通常都見不到第二日的太陽。
荊如意咬了咬牙,虧她剛才還在心裡稱讚雲重霄,原來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你不用急著回答。」
劉淵笑著說道:「本座不但看好你,還有你身邊那個搬兵救援炸開斷龍石的小兄弟,此案完結之後,你們兩個便一道歸屬鎮撫司吧。」
劉淵這麼說,荊如意一時間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因為自身秘密要遠離鎮撫司,但江小五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