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巡案實在對不住。」荊如意望向崔青扇，略有些歉意：「我得儘快去救人，恐怕稍後會無法看顧您的周全。」
「不必在意我。」崔青扇向她擺擺手：「做你想做的事情。」
養在荷包中的碧綠小蛇再次被荊如意取出放在了掌心處。
她的目光緊盯著小蛇頭顱指引的方向，指揮著江小五踏上正確的道路。
「大人快看。」
江小五忽而高聲大喝，手裡的馬鞭指向前方。
荊如意的目光從小綠蛇身上移開，順著江小五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心中不由狠狠一顫。
前方不足三丈處有一條岔路，路邊橫七豎八倒伏著數具乾屍，有馬也有人。
「車輪上有鎮撫司的徽記。」
崔青扇也挑著車簾嚮往觀看，男人一向如春風般和煦的面龐上出現了難得的凝重：「他們只怕……出事了。」
「這個陣仗哪能叫出事了？」江小五感嘆道：「這儼然是凶多吉少啊，只怕那些人……」
眼看著崔青扇面色蒼白如紙，荊如意冷聲喝道：「江小五你給我閉嘴！」
荊如意的目光過於兇惡，嚇得江小五縮了縮脖子：「好咧。」
「崔巡案放心。」
荊如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放的溫和：「我一定會找到他們。」
「下車！」
馬車才停在發現乾屍的地方，荊如意就第一個跳了下去。
方才離得遠只覺的悽慘，離得近了才讓人瞧出現場的詭異，驚的人毛骨悚然。
地面上的乾屍不同與以往所見，他們不但被吸乾了鮮血，連頭顱都被明顯啃噬過，黃黃白白的腦漿子糊了滿地，令人觸目驚心。
「嘔！」
江小五年紀小，從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衝到一旁的樹下吐得昏天黑地。
崔青扇的面色也很不好看，想要用深呼吸來平復翻湧的不適感，然而……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因此地死傷太過慘重，血腥味和奇異的臭氣早就蓋過了正常的氣味且經久不散。
他這一口氣，直接將複雜的氣味吸了個徹底，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崔巡案。」
看到崔青扇吐的比自己還厲害，江小五的不適感奇蹟般的消失：「原來，你比我的膽子還要小。」
崔青扇身體本就不好，又是重傷初愈，再被這麼一番折騰，面色青的不像個正常人。
荊如意一邊將雲重霄給她的醒神膏遞了過去，一邊惡狠狠瞪向江小五。
「若是閒的慌，就過來辦事！」
她指向腳邊一具錦衣衛乾屍：「去，把他衣服脫了！」
江小五深呼吸，眼皮子遏制不住的顫抖：「大……大人，您這種嗜好可要不得！」
荊如意錯愕抬頭，瞧見江小五糾結的眼神。
「雖然男人喜歡男人這種事情在咱們東齊不算新鮮，錦衣衛的兄弟們曾經也算得上玉樹臨風，但如今都成了這麼個鬼樣子，大人您還……」
江小五的面頰浮上淺淺一層羞恥的紅暈：「您這口味是不是也太……」
「江小五！」荊如意氣的面紅耳赤一聲吼，一瞬丟光了所有涵養。
「你以前沒聽說過驗屍麼？」
荊如意很想撬開江小五的腦袋看一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些什麼。
「原來是要驗屍。」
江小五不好意思的呵呵了兩聲：「是我誤會了，大人您想先驗哪個，保准給您剝的乾乾淨淨，一絲不掛。」
少年人獨有的蓬勃朝氣讓荊如意在心裡嘆了口氣，江小五缺心眼整個興縣人盡皆知，跟他計較什麼？
「就……。」她吸了口氣：「算了，我自己來吧。」
荊如意三兩下熟練的將一具乾屍的衣裳剝了個乾乾淨淨。
「你手下這個小衙役，很有趣。」
男人溫潤的聲音在耳側響起，荊如意回首，瞧見崔青扇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身後。
他的面色肉眼可見的和緩，荊如意多少鬆了口氣。
她朝崔青扇露出個善意微笑：「有趣的太過，有時也會成為負擔。」
「我滴個乖乖！」
荊如意的話音未落，就被江小五一聲鬼叫打斷了，少年郎盯著眼前的「風乾臘肉」直抽冷氣。
乾屍裸露的軀幹上遍布著黃米大小的孔洞，有些孔洞外還掛著針尖般半透明的黃色顆粒。
那些顆粒密密麻麻相互交疊，瞧的人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玩意？」江小五伸手要去觸摸那些黃色顆粒。
「別動！」荊如意一把推開了他：「不想要命了！」
荊如意眉峰緊蹙，如臨大敵的嚴肅：「那是蠱蟲的蟲卵，若沾染到你的身上，很快你就能變得跟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