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五狠狠打了個哆嗦:「這麼邪乎?」
想到剛才的魯莽就一陣後怕,衣裳被冷汗浸濕被風吹的透心涼。
「既……」他抖著身子囁嚅著開口:「既然您知道這麼危險,剛才還讓我去脫他們衣裳?」
荊如意幽幽嘆了口氣:「我以為我不會害怕麼?你不一樣,無知者無畏。」
江小五瞪圓了眼睛:「大人您利用我,都這麼不加掩飾了?」
崔青扇在一旁掩唇低咳,掩住眸中笑意,不讓旁人察覺出他洞悉了荊如意是在暗指江小五沒腦子。
「剩下那些玩意,不會也都要脫光了衣裳吧。」
江小五的眼睛緊盯密密麻麻的蟲卵孔洞心頭髮寒,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不必,把他們都燒了吧,蠱蟲再厲害也怕火。」
聽到有法子解決江小五鬆了口氣,麻溜去附近搜集助燃物,功夫不大數具乾屍便被熊熊大火吞沒。
崔青扇打量著在被跳動火焰映紅了臉龐的荊如意,眼底有異樣的光芒閃動。
「如楓賢弟這些年對南陵之事竟也研究頗深,著實令人佩服。」
荊如意心中警鈴大作,絕不能叫他察覺出自己與荊如楓的不同!
「多虧了那起南陵商盜案,要做到知己知彼,自然要熟知南陵風物誌。」
「你別誤會。」崔青扇莞爾:「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羨慕。」
「羨慕你能隨心所欲,實現心中所想。」
崔青扇將目光投向清朗月色,漸漸變得空遠。
他身體不好,雖得到了家族關注卻也限制了很多自由。
他從不能像荊如楓那樣全心全意投入到自己最喜愛的事業中,亦不能無所顧忌的四處奔走,看遍人生百態。
荊如意咳了一聲,打斷了崔青扇的感懷當年。
「我這都是辛苦得來的功夫,那比得過崔巡案錦衣玉食,高床暖枕。」
崔青扇微笑垂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談何羨慕?」
他搖搖頭不再深陷鬱郁不得志的愁悶:「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那些乾屍身上的孔洞是蟲洞?」
「敵人已經給我們留下了明顯的證據,就是那些散落的腦漿!」
夜風裡,荊如意的聲音若流水潺潺,不疾不徐。
「汪成變成山妖后半人半鬼習性大變,但他也只靠吸食活人鮮血維持自己的生命,從不會啃食腦髓。」
「小綠的前主人曾給我看過的一本博物志中,提到過南陵黑巫的一種以活人養蠱的禁術,他們將蟲卵埋入人體,讓蠱蟲生食寄主的血肉骨髓,再以他們身體為巢穴大量繁殖。」
「我們剛才看到乾屍頭顱上的傷痕就是蟲蟻蛀成的孔洞。」
荊如意面色冷凝,若非親眼看到,她怎麼都無法相信人心能險惡到這樣的程度!
「那都是些什麼狗雜碎,這麼壞!」
江小五盯著被大火吞沒的乾屍,狠狠啐了一口。
「讓老子看到那狗雜碎,老子把他頭擰下來當炮踩!」
荊如意內心的沉重被江小五一聲吼徹底打破,她無奈說道:「你最好還是期盼一輩子都不要碰到那樣的人比較好。」
「不然,我可能就得麻煩別人把你燒了。」
想到方才幹屍的慘狀,江小五心有餘悸的摸了摸鼻子訕笑:「我開個玩笑,真遇到那些砸碎,大人您也一定會保護我的。」
荊如意搖了搖頭,能像江小五一樣沒心沒肺也是一種福氣。
「我看屍體都差不多處理乾淨了。」崔青扇眉目中閃過沉鬱:「得儘快找到重霄他們,
時間長了只怕凶多吉少!」
南陵蠱蟲的詭異並不是靠武力能夠解決的,雲重霄帶來的人在這裡折損了大半,隊伍里還有汪成那個不穩定因素,加上汪直和孟言之兩個拖油瓶,怎麼想怎麼不令人放心。
「他們走了那麼久,四下也沒有腳印車痕,怎麼找?」江小五難得憂愁一把。
荊如意抖了抖手裡的小綠蛇:「這就要看……。」
她的話尚未說完便聽到旁邊林子裡傳出了一陣詭譎的歌聲,四下陡然變得陰寒。
荊如意與江小五互相對視,兩人都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我們要過去看看。」荊如意瞧向了崔青扇:「此地陰寒且暗藏殺機,只怕對你的病情無益,你在這面等待比較妥當。」
崔青扇明白荊如意指的是他身體中的山妖毒,無論是現下陰寒的壞境,還是那些不知藏在何處的蠱蟲,都是催發他體內山妖毒的誘因。
荊如意沒有精力去對付發狂的崔青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