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的目光在眼前三人身上一一掃過,用充滿憐憫的口吻說道:「為了獎勵你們,我許你們一人問個問題,只要在我了解的範圍內,定然知無不言。」
滄源呵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你讓我問我就得問?」
滄源話音剛落,元宗就微笑著開了口:「你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這個問題我以為不需要我回答,你的行動就是答案。」
滄源被元宗的話噎的直瞪眼,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竟然真問了個問題,還是……那般無關緊要的問題。
身側傳來雲重霄充滿譏諷味道的淡笑,之後雲大千戶慢悠悠說了兩個字:「蠢貨!」
滄源的面孔一瞬漲的通紅:「雲重霄,咱們現在可是生死一線的夥伴,你有必要這樣擠兌同伴麼?」
雲重霄懶洋洋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盯著他說道:「我的腦子被狗吃了,恩?」
一句話成功的讓滄源閉嘴,後者飛快垂下頭顱不敢與眼前這個男人有半點的視線接觸。
雲重霄的睚眥必報在鎮撫司是出了名的,滄源見識過不是一次兩次,對此有深刻的認知。
他就知道剛才一時痛快嘴假意的唾罵,雲重霄這傢伙不會善罷甘休,果然……
這就找場子來了!
元宗饒有興味的注視著眼前三人,對他們的生龍活虎表現出一種近似貪婪的興趣。
「年輕真是好,等我將你們煉製成養生的藥丸以後,我會比你們更有活力。」
荊如意聽的打了個哆嗦,原來元宗常年維持及冠狀態,靠的是汲取活人的精血,這個人還真是個變態老妖怪!
「輪到你了。」
元宗笑吟吟注視著荊如意:「有什麼想知道的麼,這普天之下還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事情,你若有什麼難平之時,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
荊如意一瞬想到了哥哥的案子。
荊如楓死的不明不白,死時除了被他死死攥在手心裡的鼻煙壺,沒有留下丁點線索。
眼前的元宗看起來的確像個無所不知的人物,她承認很有些心動,但是……
荊如意閉了閉眼強壓下心中的衝動,先不說元宗會不會知道荊如楓的事情,單只說她這個興縣縣令怎麼會突然多了個枉死的哥哥,她就沒有辦法解釋。
尤其身邊還跟著鎮撫司兩大千戶。
「如果你真的很想展示自己無所不知的能力的話,就請來說一說,你什麼時候發現了我們的計劃吧。」
荊如意選擇了一個不顯山不漏水的問題,慢悠悠開了口。
雲重霄的身體剛剛恢復正常的時候,荊如意也曾一度認為他已經變成了傀儡。
若不是他站在元宗身後時,在元宗看不見的角落飛快拋給自己一個輕蔑嘲諷充滿不屑的眼神,她也沒有想到那時的雲重霄是正常的。
一個傀儡即便與生前習慣有多麼相似,他的思維終究與正常人會有些差異,比如禿子,除了能開口說話之外與個野獸沒有多大的差別。
所以,雲重霄那個讓她極為熟悉的眼神絕對不可能屬於傀儡。
雖然有了這個猜測,但她並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儘管如此她還是選擇了配合雲重霄並用鎮撫司特殊的溝通方法通知了滄源,讓他一起配合。
荊如意玩這麼一手存在賭的成分,贏了或許有一線生機,輸了也不會比死更糟糕。
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但結果卻與她想像中不大相同。
她也很想知道,電光火石間的隱秘決定,元宗是怎麼發現的。
「很簡單。」
元宗眼含微笑,對於能給別人解惑似乎感到非常開心。
「你們這位雲千戶不肯稱呼我為主人。」
……恩?
荊如意和滄源都愣了,他們設想過很多的理由,唯獨沒有想到是這麼個原因。
主人什麼的……算怎麼回事?
「但凡中了我傀儡蠱的人,都會拋卻前塵過往只一心以我為尊,你們的雲大千戶都做了些什麼?」
雲重霄從浮腫狀態解除後就默默的站在了元宗的身後,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他身後,從頭到尾半個字都沒有說過,也沒給過元宗丁點崇拜的眼神。
對比禿子和剛才那些鐵甲人對待元宗的態度,雲重霄的表現堪稱無禮之極。
明白過來事情原委之後的滄源呵了一聲,譏諷的瞧著雲重霄。
「還說我蠢?你比我還不如,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能解決的事情,愣是讓你給搞砸了,還連累的兄弟們像猴子一樣被那老傢伙耍弄!」
雲重霄哼了一聲,別開眼不搭理他。
荊如意心裡清楚,雲大千戶這是知道自己理虧,才故意轉過頭誰也不看,要不然這會的滄源早就被他懟的懷疑人生了。
元宗勾了勾唇,在尷尬的氣氛里驀然開口說道:「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