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悶響聲里,捆綁著雲重霄手腳的繩子被他用內力繃斷。
尚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抓住了滄源的衣領,迅速退到了三尺之外,正與匆匆趕來的荊如意撞了個正著。
「接著。」
雲重霄倒是一點不客氣,直接把滄源朝著荊如意丟了過去,荊如意猝不及防下險些被滄源撞倒。
好在她反應快,瞧見龐然大物當頭壓下的瞬間立刻就閃身躲開。
滄源咣的一聲結結實實拍向了地面,即便那人已經不能說話,荊如意還是聽到了從他喉嚨深處傳出的嗯的一聲悶哼。
那種來自骨髓深處的疼痛聽的荊如意都忍不住咬了咬牙。
「給他解毒,比你跑過來送死強。」
雲大千戶的話聽的荊如意嘴角狂抽:「你是說……我……給他解毒?」
「不然呢?」
雲重霄拋給她一個大大的眼白:「你那條蛇現在不用是留著過年添菜麼?」
荊如意吞了吞口水,正要辯解下小綠不是專門用來解蠱毒的特效藥時,那人已經抽出了滄源的刀,轉身重新殺入了鐵甲人中。
瞧著男人絕然的身影,荊如意只得任命的瞧了眼地上的滄源,將他翻轉過來的時候男人的模樣嚇了她一跳。
滄源滿臉是血,門牙似乎都磕掉了半顆,正憤怒的瞪著她哼哼,荊如意相信若是他能說話,這會罵人的語言絕對不帶重複的。
荊如意將小綠放到了滄源身上,小傢伙不情不願的游到了他的虎口處狠狠咬了一口。
滄源嗷嗷叫著猛然坐起:「荊如意你什麼意思,你怎麼不接著……咦……我能說話了?」
忽然意識到什麼的滄源毫無徵兆的轉移了話題,荊如意笑了笑:「你何止能說話,還能行動自如呢。」
言罷她便不再理會滄源,扭過頭去觀察對面的戰局。
這一看嚇了她一跳。
一直神采奕奕的元宗,不知何時變成了個乾癟的老的不能再老的小老頭。
他的臉上遍布著溝壑,深的能夾死蒼蠅,一雙眼睛混濁無神,身軀縮的如同個孩童。
若不是禿子緊緊將他抱在懷裡,而他身上的衣裳與方才的元宗一般無二,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眼看著就要咽氣的小老頭就是元宗。
而此刻的雲重霄則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在鐵甲人的隊伍里衝刺劈砍如入無人之境。
說來也怪,元宗掌控著主動權的時候,那些鐵甲人也仿若不敗的戰神各個無所畏懼。
而如今元宗成了這副模樣,鐵甲人也仿若被抽乾了精氣神的皮囊,在雲重霄的攻擊之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眨眼功夫,還能在這方天地喘氣的除了荊如意這邊的三個人,就只剩下元宗和禿子了。
滄源瞧的連連抽氣:「原來,以前雲千戶對上我們第一衛所的時候,從來就沒有用過全力。」
荊如意瞧他一眼:「你現在才知道?」
滄源被噎的不輕,憋了半天才苦笑著對她說道:「你同雲重霄待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沒學會點好東西!」
荊如意呵呵笑著忽略了他的奚落。
而對面的戰局在這個時候,毫無徵兆發生了變化。
從解決完全部的鐵甲人之後,雲重霄的攻擊目標就只剩下禿子和元宗,但他卻忽然停止了攻擊。
男人頎長的身軀靜靜佇立在倒地兩人面前,將手裡的繡春刀緩緩垂落,刀尖上的鮮血如細小的蛇順著刃口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你們兩個已經沒有任何的助力。」
雲重霄朝禿子和元宗揚了揚眉:「自殺吧。」
荊如意和滄源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對方臉上深深的無奈。
殺人都懶得殺,張嘴就讓敵人自殺,對雲大千戶來說沒有最囂張只有更囂張,就不怕刺激的禿子拼了命也要拉著他一起下地獄?
然而,出乎兩人意料的是,無論是禿子還是元宗,似乎沒有丁點氣憤的模樣,兩人的眼中甚至還溢出了淡淡的笑。
「小子。」
禿子說道:「若非控制那些鐵甲傀儡的蠱蟲都得靠國師大人的精血供養,你以為你剛才區區一點的傷害,能讓國師大人虛弱至此麼?」
「精血供養?」荊如意聽的吸了口氣:「原來如此!」
「什麼如此?」
滄源瞧著他說道:「把話說清楚,不要說一半留一半,我看南疆那兩個一點不著急,他們不會還有什麼後手吧。」
荊如意皺了皺眉:「應該……不會吧。」
「南疆有用自己精血餵養蠱蟲的傳統,據說服食過練蠱人精血的蠱蟲不但會異常勇猛,還會對自己的主人忠心耿耿,唯一的缺點就是這樣豢養蠱蟲會對練蠱人造成極大的損耗,不同程度削弱他們自身的生命力。」
滄源眼睛一亮:「所以那老怪物才會變成如今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也難怪雲千戶要讓他們自殺,面對這種層次的對手,咱們不能欺負人。」
荊如意朝他笑了笑:「元宗快速衰弱可不僅僅是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