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有這份自信,荊如意才誘導著元宗自己認罪,她的目的就是讓雲重霄親耳聽到山妖案的始末,等回京以後好上報交差,然而……
雲重霄並沒有如願出現。
雖然滄源不知道荊如意打的什麼主意,卻也看明白了他們兩個現在怕是活不成了。
可惜他發不出聲音,唯有用焦急的眼神死死瞪著荊如意。
荊如意的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來到這裡以後的慌亂,雖然只有一瞬間,卻已經足夠取悅元宗。
「我已經讓你知道了最在意的事情,你現在可以安心睡了,等著迎接你永生不滅的新生吧。」
他朝禿子使了個眼色:「動手吧。」
「慢!」
荊如意深吸了口氣急聲說道:「我是個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身份地位在朝堂里也屬末流,這樣的傀儡對你來說沒有什麼用處。」
「滄千戶就不一樣了。」
荊如意朝滄源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是鎮撫司第一衛所千戶,鎮撫司是一品宦官劉公公精心調教出的衙門,各個都是皇上心腹,你把他做成傀儡能發揮的效用絕對不一般。」
滄源臉上焦急憂慮的神色在聽到荊如意的話以後明顯僵硬了,他不可思議的盯著荊如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滄千戶不但位高權重武功還好,元仙師不如先去改造他如何?」
滄源的身軀劇烈抖動,若不是他現在說不出話,已經跳起來變著花樣去問候荊如意的列祖列宗。
荊如意一點不在意滄源的憤怒,她目不轉睛盯著元宗的眼睛:「這個提議如何?我若是元仙師,就會選擇先改造滄千戶。」
元宗也死死盯著荊如意,他的目光深了深,良久才再度浮現出他慣有的悲天憫人的微笑。
「你的提議很好,可惜你不是我,所以我不會如你所願。」
眼看著荊如意嘴唇動了動,元宗搶在了她前面開口。
「你們兩個都會變成我的傀儡,前後差不了半柱香功夫,誰先誰後又有什麼分別?」
元宗笑的意味深長:「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雲重霄與他的昔日同伴死命相搏,是一番什麼場面了。」
禿子領會了自己頭領的意思,吩咐人揪住荊如意的頭髮,將從腰包里掏出來的一隻灰撲撲的瓷瓶打開了蓋子。
之後從裡面倒出來一顆被白色蠟丸包裹著的拇指大小的藥丸。
禿子見到藥丸後神色瞬間變的凝重,一把捏住了荊如意的臉頰,迫使她張開了嘴,捏碎了藥丸的蠟皮,小心翼翼往她嘴裡塞。
荊如意的心涼了半截,絕望下用盡了全身力氣喊道:「雲重霄,你若再不出現這世上就真的沒有我了,山妖案的證據也永遠別想得到!」
她的話音剛落,空曠的廣場上空陡然響起男人囂張到了極致的不屑冷笑。
「你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身材頎長的男人踏著皎潔的明珠光輝慢悠悠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他手裡倒提著繡春刀,神態慵懶而隨意,一步一步宛若閒庭信步,雖然身上的衣裳已有些破破爛爛,卻並不影響他無與倫比的容顏氣度。
荊如意的目光在接觸到男人的瞬間就重新煥發出了生機,連滄源的眼睛裡都充滿了喜悅。
那人,不是雲重霄又是誰?
元宗則沒有那麼好的心情,在雲重霄出現的瞬間,他如同面具般慈悲和善的笑容就已經消失不見,瞧著後者的眼眸里充滿了警惕和不解。
禿子的身軀則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手裡捏著的藥丸從他指縫中滑下,落在了他腳邊。
荊如意略鬆了口氣說道:「大人物就是不一樣,不到最關鍵的時候就是不出場。」
雲重霄哼了一聲:「被人揪著頭髮按在地上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
說著話他隨意的掃了眼有些無措的禿子:「餵個藥也磨磨唧唧,你們南疆的臉都讓你丟盡了,還不趕緊動手?我還等著見識被你們吹上天的完美傀儡。」
禿子對雲重霄本就充滿了懼意,但被人這麼擠兌,立刻激發出了他的血性。
禿子撿起藥丸,挑釁的朝著雲重霄揮了揮手:「你以為我不敢麼?」
雲重霄皺了皺眉:「快動手,一個男人真囉嗦,難怪只敢像老鼠一樣躲在地底下。」
禿子的臉頰漲的通紅,捏著藥丸的手指不由加重了力道,聲音里已經能聽出咬牙切齒的味道:「說誰是老鼠?」
「誰答應就是誰。」
「你!」
荊如意咳了一聲,頗有些無奈:「雲千戶,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神態語氣都正常,但每個字都是在激怒禿子,這是多痛恨她活在世上太久?!
雲重霄冷哼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