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煉蠱,禍亂蒼生被元宗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甚至引以為傲。
這人就是個變態瘋子!
「不光是蕭朗,還有那些苦力,他們不過是些賤民賭鬼下三濫,是我給了他們救贖,救拔他們出離苦海得到大自在,這可是無上的功德。」
他的話音剛落,鐵甲人便在禿子的帶領下齊齊跪倒,以五體投地的姿態匍匐在了他的腳邊。
「國師大人術法通天,功德無量!功德無量!!功德無量!!!」
震耳欲聾的吶喊在廣場上空迴蕩,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盤旋不去,與四下的青石磚瓦相互應和,竟隱隱發出了雷鳴之聲,頗令人震撼。
荊如意盯著眼前的一幕並不覺震撼,只有難言的壓抑和擔憂。
自古相爭,橫的怕不要命的,如元宗這樣不要命的瘋子造成的破壞力正常人根本無法想像,而眼前的瘋子可不止他一個,還有跟隨著他的一群。
即便這些人數量不大,但他們若真是不管不顧起來,也會給東齊帶來滅頂的災難。
「元宗!」
荊如意已經沒有心情再對眼前的變態瘋子使用尊稱,她蹙眉說道:「你現在是承認了以活人煉製山妖傀儡,企圖顛覆東齊朝政的罪名了麼?」
「我元宗敢作敢當,承認又何妨?」
元宗不在意的勾了勾唇:「這是我的功德並不是罪孽,早晚是要名垂青史的,為了讓世人懷念,我可以給你簽字畫押。」
他朝禿子使了個眼色,禿子在懷裡一陣摸索後,將找到的東西托著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盯著被他鄭重拖著的紙筆,荊如意抿了抿唇。
禿子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隨身帶紙筆這種事情就……
很有點神奇。
元宗很自然的接過紙筆,刷刷點點寫完又咬破了自己指尖按了個手印後,將寫好的字據遞給了荊如意。
荊如意盯著他遞過來的東西,呼吸微微一凝。
那是一份認罪書!
簡單清晰的記錄著元宗犯下的每一個罪行,對製造山妖引起恐慌,和意圖吞併東齊的的罪行都供認不諱。
加上沾染著鮮血的指印尤為觸目驚心。
荊如意眼中漸漸生出幾分困惑。
元宗那麼痛快的認罪已經讓她覺得不可思議,怎麼還毫不猶豫的寫下了認罪書?
這個舉動,完全不能夠理解。
「怎麼?」
元宗挑了挑眉,聲音里充滿了挑釁的意味:「不敢拿?」
荊如意默默接過了元宗的認罪書,確認他的每個字都沒有暗藏玄機後,眉峰蹙的更緊了。
「不用懷疑你看到的。」
元宗用他特有的悅耳嗓音說道:「即便你拿到了我的認罪書又如何?你根本帶不出去。」
荊如意釋然了。
元宗肯個她認罪書是因為篤定了她會死在這裡,一份註定了不會被外人看到的認罪書,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弄明白了他的意圖,荊如意微勾起了唇角,三兩下將認罪書折好放進了袖帶里,用清澈的眼眸瞧向了元宗。
「凡事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元仙師又怎麼能篤定這份認罪書一定不會被帶出去?」
她的挑釁並沒有讓元宗慌亂,仙風道骨的男人微笑著說道:「因為,你馬上就會成為我的傀儡,我就是知道。」
話音落地他便別開了眼,禿子立刻起身,朝手下鐵甲人擺了擺手。
面對著凶神惡煞般向自己走來的鐵甲人,荊如意臉上沒有半點慌亂。
她用波瀾不驚的聲音嘆了口氣說道:「我都說了,凡事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你們怎麼就不信呢?」
說到這裡她忽然拔高了聲線:「雲千戶,山妖案的真相已經明了,您差不多可以現身了。」
雲重霄的名字出現後,禿子的眼睛裡明顯滑過了一絲懼意,他飛快瞧向了元宗。
元宗似也有些意外,朝著四下不住打量,等了半晌,周遭的情形卻沒有半點變化。
元宗呵了一聲後,荊如意臉上的從容在此刻,第一次出現了龜裂。
「雖然雲重霄遲早會走到這裡,但絕不會是現在。」
元宗的聲音愈發空靈縹緲:「他被我困在了陣法裡,最快也得半個時辰之後才能到達,不過……」
「你們兩個都看不到那個場面!」
滄源早就被鐵甲人控制著不能動不能言,但他的思維依舊清晰,到了現在他也搞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荊如意先示意他同自己一唱一和,又很有耐心的同元宗說了那麼多,並不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雲重霄。
她是篤定了雲重霄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