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跟老方沒有關係!」
孟言之急道:「是我在觀察了縣衙幾天後,發現將他藏在棺木裡帶出不會被人發現,便弄暈了老方把他藏了起來,再假稱是他招來的小夥計拿著他的印信混進了縣衙。」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跟老方都沒有關係,他被我藏在……。」
孟言之話音未落,便聽到角落處一具棺材裡發出了沉悶的抓撓聲,寂靜中悠長而詭異。
雲重霄揚了揚眉,示意丁刑辦事。
棺材本就沒有蓋嚴,在眾人合力之下很輕鬆就掀開了蓋子,丁刑伸手從裡面扯出個乾瘦的小老頭,正是老方。
老方剛被人架出來就佝僂下身軀劇烈咳嗽,面頰漲的如豬肝般鮮紅,這是他從半密閉的環境中乍見大量新鮮空氣的正常反應。
雲重霄擺了擺手,老方就被丁刑帶出了義莊。
荊如意沒有阻止,義莊畢竟與汪成被劫有極大關聯,錦衣衛有對老方例行盤查的資格。
雲重霄淡掃向孟言之:「為了滿足你對山妖的好奇,你就無所顧忌的連累了無關人員,何其自私。」
「即便你是孟故的女兒,妨礙司法公正劫走人犯,我也必須將你押解回京,等待皇上裁決。」
孟言之咬了咬唇:「我可以同你回京,但……
「你能不能讓我與汪成在一起?只要讓我多研究幾天,我相信一定能解開山妖毒,還有崔青扇……」
「他若是不及時治療,山妖毒還會復發,一旦毒素入腦變成汪成那個模樣……」
少女大眼睛眨了眨:「若真到了那個地步,即便你是永平王世子也不好跟崔家交代。」
雲重霄呵了一聲:「此地是興縣,該聽取興縣縣令的意見。」
什麼玩意?
荊如意飛快側過頭,與雲重霄眼神相撞,看到了他眼底的警告,不由斂眸深呼吸。
幹啥啥不行,推卸責任第一名的雲千戶,又在坑人了!
清河崔氏是百年望族,崔青扇作為族中嫡長房的獨苗苗,自小被寄予厚望被護的眼珠子一樣。
何況,他的祖母還是把今聖上拉扯大的唯一親姑姑惠昭大長公主,誰惹得起?
這位獨苗苗還有個要命的缺點,他先天不足自幼體弱,崔家人把銀子當流水花,才讓他長到現在的年紀。
這位爺若是不幸變成了山妖,惠昭大長公主能掀了金鑾殿,雲重霄當然不想承受大長公主的怒火。
孟言之是解除危機的唯一機會,但這機會充滿了不確定性。
難以抉擇之下,雲重霄毫不猶豫將這口大鍋甩給了荊如意。
「縣令哥哥,可以麼?」孟言之眨巴著大眼睛,瞧的人心都化了。
荊如意無奈苦笑:「你可以隨時探視崔巡案和汪成,但你的一切行動必須在鎮撫司的監管之下。」
她一個誰都能踩兩腳的小縣令,不答應還能怎麼辦?
「鎮撫司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小小一個興縣縣令來指揮了?」雲重霄眉心微蹙,神情頗為不滿。
「自然是因為雲千戶調教的人,能以一敵百。」荊如意謙遜的望著雲重霄,滿目真誠。
別以為算計了她就算完,大家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誰也別想跑!
雲重霄的唇畔勾起一抹明艷的笑:「興縣縣令,我記住你了。」
男人的聲音悠揚如琴,態度也不似往日涼薄,卻讓荊如意心裡咯噔了一聲,總覺得他這話大有深意。
鎮撫司的善後能力再一次讓荊如意嘆為觀止,他們來去如風,眨眼功夫便將案件涉及的人證物證全部理好,並裝車先出發了。
崔青扇作為傷患不能騎馬,被無情的丟給了荊如意。
荊如意找了張破椅子擺在廊檐下安置崔青扇,自己則就地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待著回去送信的江小五趕著縣衙的馬車來接。
眼前日薄西山月兔東升,荊如意眼睜睜看著太陽收起了最後一絲光熱,天地徹底陷入了昏暗。
「小孩子辦事,就是不牢靠。」她幽幽嘆了口氣。
「許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身側忽而響起的突兀男聲將她嚇了一跳,扭頭就看到崔青扇正用一雙含笑的眼眸看著她。
「你……你醒了?」
瞧崔青扇的模樣,不像是剛剛醒來,這人就這麼不聲不響與她坐了這麼久?
荊如意想起了那個丟下她先帶人回了縣衙的某千戶,同是勛貴子弟,崔青扇從不會讓人感受到壓力,做人的差距實在有些大!
「早就醒了,看到荊賢弟在想事情,就沒有打擾你。」
崔青扇的聲音溫柔和煦,荊如意心裡清楚,他的友善對象是荊如楓,而她並不是荊如楓,所以並不想與他話當年。
荊如意咳了一聲別開眼:「這個江小五,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老天爺似乎聽到了她的乞求,話音才落便聽到正前方大道上傳來飛馳的馬蹄聲。
「大人。」
江小五的身影逐漸清晰,少年吼聲如雷滿目都是急切:「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