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尚未等荊如意答言,雲重霄就冷冷打斷了她:「汪成涉及到鎮撫司和興縣兩樁案子,是隨便什麼人能隨意接觸的?」
「我……」
「啊!」
孟言之才要反駁,被義莊外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打斷了。
「救……救命!」微弱的呼救聲里摻雜著明顯的恐懼。
「是汪大人!」荊如意第一個沖向屋外。
雲重霄和錦衣衛的的速度比她快的多,幾乎眨眼間便紛紛自她眼前消失。
等荊如意跑出去的時候,汪直已經被眾錦衣衛圍在當中護的風雨不透。
孟言之笑嘻嘻撥開眾人:「麻煩讓讓,別耽誤我給汪大人療傷。」
彼時,雲重霄在最前方一手提起江小五的腰帶,將他也給扔進了錦衣衛的包圍圈。
而他的繡春刀已絕然出鞘,刀尖正對那人竟然是……
崔青扇?!
崔青扇的模樣,讓荊如意心頭髮冷。
他的面孔慘白如紙,唇瓣卻紅的妖異,連帶著一雙眸子也如染了鮮血半點焦距也無。
尤其是他隱隱露出唇外的兩顆尖利獠牙,處處彰顯出他與汪成一般無二的特徵。
「崔青扇,你瘋了!」雲重霄喝道:「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
「雲千戶小心。」荊如意沉聲說道:「崔巡案已經異變!」
「你們都走開讓我來!」
孟言之朝荊如意展顏笑道:「縣令哥哥莫怕,崔家的呆子傷不了你。」
她裊裊婷婷上前,與雲重霄比肩而立,一雙妙目似笑非笑瞧著崔青扇。
「崔呆子,你看這是什麼。」
少女雪白柔荑攤開時,掌心躺著塊染了血的破布,那是從汪成身上撕下的一片衣角。
荊如意心中瞭然,山妖嗜血,孟言之是打算用沾了血的破布來誘捕崔青扇。
崔青扇的目光落向破布時,透露出瘋狂的渴望,如餓極了的狼。
「想要,就去撿。」孟言之笑嘻嘻將破布扔了出去。
破布尚未落地,崔青扇就騰空而起將它狠狠吞入口中,速度快的如電光火石非人力可及。
孟言之撫掌笑道:「一,二,三倒!」
轟隆!
崔青扇的身軀自半空墜落,盪起滾滾煙塵。
孟言之怕了拍手:「不愧是個呆子,即便變成了怪物也還是這麼好騙,一點迷藥就被放倒了。」
她伸出手,想去查探他的鼻息,卻被雲重霄攔住了去路:「多謝你協助鎮撫司辦案,回京之後我會向皇上提及你的功勞。」
孟言之眨了眨眼:「你這話什麼意思?」
雲重霄不理她,單手一撈將崔青扇扛在肩上,轉身瞧向荊如意:「你跟我到裡邊去給他換藥。」
荊如意不敢怠慢,與雲重霄一前一後進入義莊,尋了個乾淨的地方將他放下。
她飛快挽起崔青扇的衣袖,這才瞧見纏繞在他傷口處的繃帶幾乎被漆黑如墨的血跡浸透,散發出淡淡的腐朽臭氣。
荊如意迅速解開繃帶,呈現在眼前的是潰爛的幾乎能瞧見骨頭的傷口。
「難怪他會忽然異變,傷勢太嚴重了!」
荊如意面色凝重:「我立刻給他更換糯米,希望能夠有用。」
「毒氣已經快要進入他的顱腔,只用糯米怎麼可能會管用?」
聽到少女脆嫩的聲音,雲重霄的面色肉眼可見的陰沉:「孟言之,你私闖縣衙劫走汪成的罪過我還沒有同你計較,聰明的話不要往我身邊湊!」
「那不成。」孟言之搖頭:「我若是不湊上來,他就得被你們折騰死。」
「他脖頸上有條黑線已經爬到了耳垂,那是毒素蔓延的痕跡,等到黑線匯入天靈,他就徹底沒救了。」
荊如意依言看去,果然在崔青扇脖頸上看到線香樣一條黑線,而這黑線原本是絕對沒有的。
雲重霄也蹙緊了眉頭,鳳眸深處一片生人勿進的冷。
孟言之揚眉笑道:「縣令哥哥請相信我,我能治好他。」
孟言之的長相明媚而純真,荊如意不由挪開了身子,將距離崔青扇最近的位置讓給了她。
孟言之打開自己的小藥箱,從裡面取出數根銀針,分別刺入崔青扇頭顱數處大穴。
眼見著崔青扇紅的滲人的唇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比常人唇色稍淡的櫻。
「厲害。」荊如意由衷讚嘆。
沒想到這位不識愁滋味的高門貴女,在醫術一道的造詣竟如此驚人。
「是他運氣好。」
孟言之說道:「我從聽說興縣山妖傷人開始,那懷疑那是某種奇怪病症的外在表現,從那時起我就打定主意要來親眼見見這個詭異的病症。」
「這一路上我根據搜集到的山妖資料,準備了許多對付他身體毒素的藥材,這不……。」
孟言之朝崔青扇撇了撇嘴:「剛好撿了個現成。」
荊如意恍悟:「你是為了研究山妖,才從縣衙帶走了汪成?」
「那個……。」
孟言之面色難得浮現出一絲赧然:「我實在對山妖的異狀太好奇了,才……出此下策,沒想對會給你們造成困擾。」
「你可知你這種做法會給自己招惹來牢獄之災?連義莊管事老方也難逃干係!」荊如意面色微沉,聲音中添了些許惋惜。
孟言之的確是個可愛的姑娘,但律法就是律法,一旦觸犯了律法即便是天王老子,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