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齊的地界上培育出規模如此龐大的蠱蟲和山妖還能是為了什麼?我堂堂東齊絕不會就此坐以待斃!」
滄源的頹然一掃而空,瞧了眼身後所剩無幾的兄弟,眼底轉而浮現出極致的憤怒。
「兄弟們,努力保住自己的命,但凡有一個能活著出去就把這裡的事情上奏朝廷,一定要把南疆的狼子野心公告天下!」
「是!我以我血,護佑東齊!」
震耳欲聾吶喊陡然在身後響起的場面深深震撼了荊如意。
她回身看去,剛才那些被嚇破了膽的錦衣衛們似忽然注入了新鮮血液,煥發出璀璨的生機。
他們的衣裳破損髒污,透出刺鼻的血腥氣難以言表的狼狽,但這個瞬間,他們周身的盪出的氣勢卻令人肅然起敬。
荊如意淺抿著唇瓣,內心有些激盪,徹底改變了對第一衛所的觀念。
作為一個普通人誰還能沒有缺點?無論往日他們有多麼討厭,面臨民族生死大義表現出來的忠勇,都值得讓人尊敬。
「荊兄弟。」
滄源拱手,鄭重向著荊如意深深施了一禮。
「請你帶領我們走出礦洞。」
荊如意眉心微蹙:「這恐怕有些難度。」
她不是有心要拒絕,擔礦洞下的情形早已經超越了她當初的設想,她並不知道接下來還會面臨什麼樣的危險。
加上雲重霄已經離開了隊伍,她並沒有信心能走出這裡。
「我知道有難度。」
滄源呲牙笑道:「那就請你務必保護好自己,你的那條小蛇是神物,唯有你或許能在這裡有一線生機。」
「必要的時候保住你的命不用在意我們,把消息帶出去,不能讓南疆毀了東齊!」
荊如意內心一滯,完全沒有想到滄源會對她說出這些話。
讓她只保住自己的性命,這還是那個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滄源麼?
「你們都給我聽著!」
滄源沉眸轉過身面對著他所剩無幾的手下,周身的氣勢若山嶽壓頂一瞬傾出。
「無論遭遇什麼樣的險境,所有人豁出一切也要保護好荊兄弟,違令者斬!」
「是!」
在錦衣衛們的應諾聲中,荊如意被眾人圍在了正中心。
劉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頗有些糾結的撓了撓頭,將自己的褡褳塞進了荊如意手中。
「我以前讓豬油蒙了心,對荊兄弟多有得罪,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出去以後把我們第一衛所兄弟們的腰牌一起交回到鎮撫司去。」
荊如意垂眸,從褡褳的縫隙里看進去,瞧見了密密麻麻的青銅腰牌發出的冷光,最上面的一個清晰的刻著總旗劉威的名字。
荊如意愕然望向劉威,後者乾笑著說道:
「我也想光宗耀祖一回,嘗嘗名留青史的滋味。」
荊如意心中一陣酸澀,垂眸道了聲好。
無論劉威以前多麼討厭,他如今視死如歸的態度,怎麼都可以抵消了。
她將褡褳背好,輕聲說道:「只要我活著,就不會有一個人枉死!」
「有你這句話就行。」滄源笑道:「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眾人在荊如意的帶領下順著岸邊的小路繼續向前走。
初時的道路相當狹窄,等走過了地下河便寬敞起來。
這一路並沒有看到雲重霄,倒是看到幾個被砍掉了腦袋的半妖,這些算是雲重霄從這裡經過的痕跡。
「雲千戶真是仗義,先行一步替咱們掃清了路上的障礙。」劉威在人群里低低笑了一聲。
荊如意唇角略勾了勾,當一個人拋卻生死和欲望之後,便會表現出最純真的一面,如今的劉威更不討厭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有雲重霄提前探路的關係,他們走了許久的確沒有再遇到任何的危險。
隨著道路更加的寬闊,前方漸漸透出了光亮。
「有亮光。」
劉威眼中透出了喜色:「我們是不是就要到出口了?」
荊如意淺抿著唇瓣沒有出聲,她並沒有覺得輕鬆。
按照這一路的經歷來看,出口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們找到,只怕前面的亮光會不同尋常。
旁人不知道荊如意的心思,只當瞧見了希望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連走路都輕鬆了許多。
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終於走到了亮光之地。
在踏入到光明之後眼前豁然開朗,所有人都陷入到深深的震撼之中。
「這……」
滄源盯著眼前的一切喃喃低語:「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眾人眼前是一座建立在碩大廣場上的宏偉的宮殿。
說是宮殿卻與他們往日見慣了的宮殿哪哪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