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霄早料到會面臨這樣的局面,一擊得手便抽身後退,縱身躍回到了船上。
受傷的蟾蜍在發出咕嘎一聲慘叫之後被徹底激怒,不管不顧的用頭顱死命撞擊小船,即便被錦衣衛的繡春刀戳的鮮血淋漓,也沒有慢下一星半點。
這種拼死的打發本就令人無法招架,加上小船的破洞越來越大,船上幾乎已經沒有了容身之地。
「完了!」
滄源絕望的喃喃低語:「沒想到今天竟然要做了這群砸碎的盤中餐,這死法真是……太丟人了!」
雲重霄瞥他一眼:「這是你的死法可不是我的,廢物才會等死。」
言罷他的身軀再度騰空而起,竟一路踩踏著蟾蜍的頭顱,躍到了地下河對岸,之後頭也不回的朝著礦洞的深處走去。
「他就這麼……」
滄源瞧的直咂舌:「就這麼走了?」
立刻有錦衣衛哭喪著臉說道:「雲千戶本就瞧咱們第一衛所不順眼,怎麼可能來救咱們出去?」
劉威皺了皺眉:「都別胡說,雲千戶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你說的再好聽有什麼用,他人都走了根本聽不到!」
那個錦衣衛說的不錯,就這麼一會的功夫,雲重霄已經走的連影子都瞧不見了。
劉威臉頰一紅,在胸膛里憋了一口氣,難受的要命。
剛才雲重霄在蟾蜍口中救過他一次,他本想維護一下雲重霄的聲譽,但眼前的事實讓他實在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替雲重霄開脫,唯有嘆了口氣。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兄弟們各憑本事吧!」這句話說完,他再也不吭聲了。
眾人一邊要應付蟾蜍,一邊要尋找所剩無幾的落腳點,忙亂的幾乎筋疲力盡。
唯有荊如意盯著雲重霄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她忽而勾唇笑了笑,指著河面說道:「雲千戶已經給大家指明了過河的方法,就在那裡。」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眼底剛剛生出的希望瞬間成了泡影:「荊兄弟,什麼時候了,能不開玩笑麼?」
地下河昏暗的河面上,荊如意所指的地方,除了那些大量漂浮著的乾屍,什麼都沒有。
眾人不解的向她看去:「你逗我們開心麼?」
荊如意目光灼灼說道:「那些乾屍並沒有被河水腐蝕。」
「我明白了!」
滄源恍然大悟:「乾屍不腐且數量龐大,不是形成了一條現成的橋樑?雲千戶足踏蟾蜍而行,就是告訴我們該借物過河。」
「雲千戶還有一個暗示,少說廢話,干就完了。」
這句話是荊如意說的,但聲音傳來時,帶著明顯的距離感。
滄源朝她瞧去時,那人已經踩在距離小船一丈遠的一具乾屍上了。
滄源吸了口氣,第七衛所這些人真是……幹什麼就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不要戀戰,走!」
他飛快吩咐了一句,也縱身而起,尋找著最合適的乾屍落腳點。
錦衣衛們緊隨其後,紛紛棄船而走。
藉助乾屍過河說起來輕巧,但真正行動起來卻並不似想像中那麼容易。
蟾蜍們並沒有放棄攻擊,滄源他們離開小船以後,腳低距離水面更近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方便了蟾蜍行事。
雖然生還的希望就在眼前,但這一路相當艱辛。
等著滄源在岸邊清點人數的時候,第一衛所連帶著他和劉威在內,只剩下五個人了。
說來也怪,那些蟾蜍在河中時的攻擊相當迅猛,但當他們踏上陸地以後,這些蟾蜍忽然就停止了行動。
便仿佛河邊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將他們隔絕在了壁壘分明的兩邊,讓那些蟾蜍無法脫離河面上岸。
瞧見這個情形,滄源等人才長長鬆了口氣,癱坐在河邊大口喘息,劫後餘生才覺出衣裳已經濕透了,也不知是沾染了洞中的濕氣還是被汗水打濕的。
想著來時浩浩蕩蕩的模樣,滄源只覺的鼻頭髮酸,原想著來這裡搶下山妖案的功勞。
結果自己人死的七七八八,到現在連人犯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早知如此,他絕不會帶人來蹚這趟渾水!
「把這些傷藥給兄弟們發下去分一分吧。」
荊如意將幾個藥瓶子塞進滄源手中:「剩下那些是解毒的丹藥,那些蟾蜍身上都有劇毒,服下解毒丹以備不時之需。」
「荊兄弟。」
滄源的目光從荊如意手中滑到了她的面龐之上,眼底生出了一絲狐疑:「為什麼那些蟾蜍,從來都不攻擊你?」
話音落地,荊如意立刻感受到了投向她的目光都如同長了鉤子一般。
她苦笑了一下說道:「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如果我跟你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會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