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源瞧的有些不忍的拍了拍劉威的肩膀。
「劉威鬆手吧,這裡犧牲的每個兄弟家人將來都能得到豐厚的撫恤,你也不必太難過。」
「撫恤和命哪個重要?」劉威側著頭,嘴唇翕動,聲音乾澀顫抖。
一句話問的滄源啞口無言,他皺了皺眉才在考慮要怎麼回答劉威的時候,那個矮胖子忽然放開了握著的殘手!
在那隻手落水的瞬間,地下河再度翻起水花,眼看著一條巨大的黑影印出了輪廓。
在那條黑影浮出水面去吞吃殘手的時候,劉威猛然抽出了繡春刀,以迅雷之勢向著河面劈砍下去。
劉威的刀法並不像他的為人那麼不堪,這一刀下去明顯劈中了什麼東西,水面上空響起詭異的咕嘎聲,繼而水花四濺,那個始終沒有露出全貌的黑影再度沉入到水下。
等了半晌,也不見它有下一步動作。
劉威雙手握緊了刀把站在船頭,怒瞪著河面吼道:「管你是什麼妖魔鬼怪給你爺爺滾出來,嘗嘗爺爺手裡的刀子好不好吃!」
這一嗓子劉威用了很大的力氣,震的人心激盪,如荊如意那種只會些粗淺功夫的人,在那一聲之後只覺耳膜生疼,胸口些微的憋悶。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威力所攝,地下河竟始終沒有動靜,那詭譎的黑影就仿若憑空消失了一般。
劉威的怒火已經因為慘死的兄弟被徹底激發,哪能讓水中黑影就此逍遙。
見河面上沒有動靜,他便將力道灌注在繡春刀中,朝著河面猛劈了下去。
然而,刀風入水便如泥牛入海,立刻就卸了大半力道,河面之下依舊半絲動靜也無。
「給我出來!」
劉威額角青筋直蹦,一邊怒吼著,一邊不斷大力劈砍著河面。
然而,任他氣勢昂揚,除了劈砍出四濺的水花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這一來,被動的卻是船上的人。
地下河的河水對人體具有極強的腐蝕性,劉威一番猛烈的攻擊,不但破壞了小船的平衡,還得讓船上眾人不得不小心躲避飛濺上來的水花。
一時間,本就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第一衛所錦衣衛們險象環生,眼看著小船就要側翻。
啪!
滄源怒級,重重甩了劉威一巴掌:「你給我清醒點!」
他的巴掌里灌注了內力,打的劉威噗通一聲跌在了船上,鮮血順著他嘴角流淌出的瞬間,他的眼中恢復了些許清明。
滄源惡狠狠指著搖擺的如風中樹葉般的小船說道:「看看你幹的好事!有力氣留著等見到敵人的時候使勁,對著水面發什麼瘋?」
劉威的怒火也已經發泄的差不多了,瞧見自己差點害的翻船也有些後怕。
他頭顱低垂,囁嚅著開口:「我……我……」
他正扭扭捏捏尋思著怎麼道歉,身體忽然騰空而起,被一股不可思議的大力拖曳著往河中去了。
船上眾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啊了一聲,繼而便有人指著劉威的身後驚恐說道:「那是什麼?」
劉威一驚之下很快冷靜,覺出拖曳的力量來自身後,揮舞著繡春刀反手向後背撩去。
他明顯感覺到削斷了什麼東西,之後噗的一聲,有溫熱的液體噴濺到了他的後背上,那拖曳的力量瞬間消失。
嘭!嘭!
兩道重物落地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劉威落在了船上,而他身後也有個巨大的黑影重重砸入了河中。
劉威早就有心理準備,在半空里翻了個身,落在船上後立刻就攥緊了繡春刀怒目瞪向了河面。
眼見著河面如開了鍋的沸水般不斷翻湧,河中那個吞吃活人的黑影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看清那東西的模樣後,所有人都狠狠吃了一驚,連荊如意和雲重霄眼中都有一瞬的驚愕。
水中的黑影長的像極了蟾蜍,身體卻比普通的蟾蜍大了百倍不止,體型碩大竟如個牛犢一般。
那些蟾蜍周身黃褐色的皮膚上遍布著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膿包,膿包里涌動著深黃到發綠的液體,看上去相當令人作嘔。
它們的嘴巴極大,眼睛瞪的銅鈴一般,充斥著如血般猩紅的色澤,瞧的人遍體生寒。
蟾蜍誰都見過,但這麼大的蟾蜍在這之前卻是連聽都沒有聽過,乍見之下所有人都驚呆了。
蟾蜍用猩紅的眼眸瞪著劉威,瞧見他手裡滴著血的繡春刀之後咕嘎了一聲,張嘴吐出一條鮮紅的舌頭,向著劉威卷了過去。
它的舌頭極長,具有超強的伸縮力,如同繩子一般眨眼到了劉威面前,一甩之下精準向著他腰肢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