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歡冷笑:「你真是看得起你兒子!」
「你……你這個賤人!你敢侮辱我兒子!」季雙茹嘶吼著,那雙被紅血色纏繞,渾濁又憤怒的眼珠仿佛隨時能從眼眶裡跳出來,「你算什麼東西?你跟我有什麼區別??不就是個想靠著兒子攀高枝的賤貨!你以為陸家能讓你進門??」
「哈哈哈哈……你在做夢,做夢!!陸家的男人都沒有心!為了得到你什麼花言巧語都能說……然後就把你一腳踹開,娶個門當戶對的千金!」
「倪歡,你不過是個戲子!還想進陸家的門??」
倪歡冷漠地看著季雙茹聲嘶力竭的發瘋。
「說完了?」倪歡眼底浮現一絲冰冷的厭惡,「季雙茹,你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季藤的人生,是你親手毀了的。」
季雙茹漲紅了臉大聲駁斥:「你胡說八道什麼?!那是我的兒子!!」
倪歡譏諷冷笑:「你被男人騙,反過來又去折磨自己的兒子,季藤原本可以有大好人生,哪怕不靠季家,他也能過得很好。是你用你那些變態的觀念,把他澆灌成今天的樣子!你們上一輩的恩怨,跟季藤有什麼關係?他憑什麼為你的妒恨怨念搭上自己一輩子?你把自己的兒子當成復仇的工具……」
說到這裡,倪歡深吸了口氣。
「季雙茹,我跟你不一樣。我兒子姓不姓陸都不重要,我愛過陸祈佑,那是我自願的。而我把小寶帶到這世上,是我對他的虧欠。我的兒子,我只要他過得幸福快樂……別的都不重要!」
季雙茹根本不信。
「呵……真不愧是戲子,演起來自己都騙!你要是真的不在乎,你怎麼不帶著你兒子遠走高飛躲起來?」
「我為什麼要躲?」倪歡好笑,「我堂堂正正,有什麼好躲?你覺得自己賤,才想躲起來,但我跟你不一樣!算了,跟你這種人講人格,你也聽不懂。」
倪歡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快被氣暈過去的季雙茹。
「陸祈佑把對你們追訴的權力,交給我了。」
季雙茹臉色一變。
卻聽見倪歡慢條斯理地繼續說下去,「我今天來見你,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一點悔改反省的意思。看來你沒有。放心,我不會原諒你們 ,放你們出來的,不是為了陸祈佑,而是為了我兒子!至於你們進了監獄,會有什麼下場……你們自求多福。」
說完,倪歡重新戴上墨鏡,轉身離開。
走出看守所那瞬間,倪歡只覺得如釋重負。
正好此時一輛警車開過來,一個鼻青臉腫肥胖又臃腫的中年女人被押了下來。
這個女人,倪歡認識……
看見她的一瞬間,倪歡心裡生出無邊寒意。
這是當年在監獄裡,欺辱過她的人之一……
「快走!老實點!!」
女人罵罵咧咧:「他媽的,老娘今天剛出獄又被人打了,老娘難道不能還手?!你們這些條子蹲我是吧??」
「眼熟吧?」燕知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倪歡身旁,他點了根煙,用力吸了一口才繼續說,「看來當年在監獄裡欺負過你的那些人,陸祈佑都給他們記小本子了。往往是出去沒兩天,又被送回來了……這輩子怕是都難安穩。」
「……」倪歡沒想到陸祈佑還做了這麼多。
燕知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平頭,眯起眼睛。
「倪小姐,我算是過來人。跟陸祈佑也共事過,說實在的沒什麼好印象。我也不能勸你原諒什麼……不過,人不能跟自己較勁。」
他這種糙漢說這些話有些彆扭,給自己說噁心了,一揮手就回去了,「不送你了,告辭。」
倪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想著什麼。
天上飄起了細密的雨絲,澆在身上,有點涼。
倪歡恍惚間,好像看見了二十歲的自己,也是這樣的陰雨天,她哭著喊著在追陸祈佑的車,在求他聽自己解釋……
她記得當天的雨水有多冷。
也記得陸祈佑看她的眼神,有多厭惡……
如今,他們之間地位反轉,他痛她所痛,跟她一樣,求而不得……
倪歡閉了閉眼睛,良久,她走向自己的車,直接開去了陸祈佑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