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內。
兩個人相顧無言。
「紙條存放很久了。」哈利魔杖一揮,把紙條挑出來,「不是近期的。」
「看來我有錯誤,十多年前的痕跡並不是伏地魔過來檢查魂器的存放是否安全,是這位不知名先生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R.A.B.」這三個字母上。
「看來他不是鳳凰社的。」哈利分析著,「你不知道這件事,不然這麼傻乎乎的,還按原路走上這麼一段。」
「我只是不想魂器被毀。」鄧布利多搖頭,「如果我早知道,那我早就會注意到你身體上的異樣。」
「一個抗擊伏地魔的無名英雄。」
「R.A.B.」
他重複念出這個縮寫。
「先出去,我們找個暖和的地方。」哈利把紙條塞回去,「再慢慢想想會是什麼人。」
說到這,他稍微停頓下:「現在就不用顧忌什麼了吧。」
鄧布利多笑著點頭:「當然。」
伏地魔和這塊礁石、這片自然簽訂下契約,他當然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在拿到魂器之前,他不敢把這個地方摧毀,誰知道會有什麼魔法應對這件事?現在尋找魂器都還是有蹤跡可尋,可要是被傳送走,在茫茫大海里撈針,那是鄧布利多做起來也極其頭疼、耗費時間的事。
現在魂器不在這。
鄧布利多再沒任何顧慮,高高舉起魔杖,對準湖心島上的穹頂。
黑暗翻湧,湖水蕩漾。
契約要挾這塊礁石反抗這名最偉大的白巫師,可它只是一道陳舊的魔咒,根本無力反抗。
轟隆一陣,新鮮海風吹進來,雨點嘩啦啦打進來,砸在黑湖水面上,嗤啦著發出一陣刺耳如哀嚎一般的聲音。
鄧布利多嘟囔著:「哦,對,還有這個東西。」
他調轉過魔杖,對準黑湖。
哈利側目。
消失咒。
但鄧布利多的消失咒並非針對這一湖水,而是針對「契約」這個概念本身。
輕輕一揮,那晦暗微小的氣息就徹底消失不見。
黑湖水更暴戾地沸騰翻湧,大地晃動,黑色大理石板搖搖欲墜,就要沉下去,轟轟隆隆,礁石穹頂的裂痕在擴大,並非魔力影響,而是在沒有魔力維護下,它脆弱的結構再難維持住存在,正在一點點崩塌。
「走吧。」鄧布利多向前,向虛空中邁出一步。
嘩啦啦石塊是撞機著,飛過來,在他腳下凝聚出石階,哈利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很快走出礁石。
站在石階盡頭,看著腳下這塊礁石緩緩沉沒入海中。
咕嚕著,冒出一大片白色泡沫,小小漩渦生成,攪亂這一片海面。
「湯姆的又一個回憶沒了。」鄧布利多小聲嘟囔一句,一把抓住哈利袖子。
幻影移形。
啪一聲——
他們身形扭曲,眨眼出現在霍格莫德,三把掃帚門外。
這兒還沒落雨。
不過空氣里壓抑著水汽,要不了多久,也該和海邊一樣。
他們推門走進去。
不是周末,在酒吧里約會的學生不多,客人多是霍格莫德的居民、或是過來旅遊、探親的生面孔。
「一杯蜂蜜水,哈利你是要威士忌還是?」鄧布利多和羅斯默塔女士打著招呼。
哈利擺手:「一杯威士忌。」
等酒水端上來。
「哈利,你覺得R.A.B.會是誰?」鄧布利多飲一口蜂蜜水。
哈利沉默著好一會沒開口說話,點著桌子,等半杯酒喝完,他瞥一眼知趣離遠的羅斯默塔女士:「我們想一下,首先排除他是鳳凰社的一份子,不然這種事他肯定會告訴你。」
鄧布利多點頭。
他對鳳凰社、對自己有這樣的信心。
最關鍵的,鳳凰社裡,沒有名字、或者外號縮寫是「R.A.B.」的人,自己年紀雖然很大,可記憶還沒有像尋常老年人那樣錯亂。
「不是鳳凰社,那就不可能是對抗他的人。」哈利繼續點著桌子,「以湯姆的性格,不可能會把能對自己造成大麻煩的人留著,除非有他對付不了的人庇護,可是除了你,還有這樣的巫師嗎?」
鄧布利多搖頭。
哈利停頓一下,看著桌上恍如存在的「紙條」:「那東西是湯姆最大的秘密。」
「知道他有這東西的人,很有可能都是被他主動告知。」
「曾經和他一起尋找魂器的「朋友」、或者是被他極端信任的人,至少像馬爾福那樣、萊斯特蘭奇那樣,把東西交給他保管。」
「或者交給他看守,哪怕岩洞的布置已經很完善,可多一點防備又有什麼問題呢?」
鄧布利多想到什麼。
哈利招呼羅斯默塔女士為自己續杯。
等她走後,接著說下去:「讓我們想想紙條上的字跡,潦草、甚至可以說有點丑,雖然是在倉促中寫下的,但即便好好寫,恐怕他也不會寫得很好看。」
「一個年輕人。」
「能力、天賦、性格都比較一般的年輕人。」
鄧布利多搖頭:「哈利,敢於反抗湯姆,那可不是什麼性格一般的年輕人。」
「我是說他日常表現出的那樣。」哈利補上限定條件,「像這樣的年輕人不可能成為湯姆的朋友。」
「那麼.」
「很有可能和馬爾福、萊斯特蘭奇一樣。」
說到這,哈利一口把滿杯酒喝下。
「一個被伏地魔信任,認為他有能力替自己保管那東西的人、或者家族。」
「年紀不大。」
「姓氏是以字母「B」為開頭的。」
「最高貴、最古老的純血家族,布萊克。」
鄧布利多點著頭。
哈利繼續說下去:「小天狼星的開頭是S,S.O.B.」
「我不知道鄧布利多教授你有沒有留意過布萊克家族的族譜,小天狼星有個弟弟,克利切偶爾也會提起他。」
「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
「R.A.B.」
鄧布利多不由得鼓掌:「真是聰明的推理。」
哈利敲著杯子:「更值得高興的是,我們可能發現湯姆隱藏魂器的線索。」
「他也許會考慮把魂器恩賜於自己的僕從,讓他們保管,馬爾福、萊斯特蘭奇、布萊克,還有哪些家族?」
「首先,我們排除像克勞奇這樣,只有一個人,而非整個家族站隊的純血。」
鄧布利多熟練,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埃弗里、卡羅、諾特、羅齊爾、羅爾、塞爾溫、特拉弗斯。」
哈利眨巴著眼:「這麼多?」
「有三分之一還多的食死徒,都很認同湯姆的觀點。」鄧布利多點頭,「當然,這其中有些家族可能並不是那麼堅定地支持他,但說實話,他們為湯姆的崛起可提供過不小的助力。」
「顯然沒有那麼多,也許剩下的都在他們手裡,也許只有一兩家?但總好過沒有思路。」哈利長長吐一口氣,「鄧布利多教授,你真該慶幸一件事。」
「我之前可沒好好討債過。」
鄧布利多一挑眉:「你是說波特家的洗髮水?」
「我也是忠實的用戶。」
哈利取出魔杖,喚出守護神,吩咐它幾句話,看著它往霍格沃茨的方向飛去。
「我讓小天狼星在家等我們,現在出發?」他一邊說著,一遍掏出一枚加隆丟在桌面上。
鄧布利多嘬著飲品:「讓我把這一杯好好喝完吧。」
在哈利直勾勾的目光注視下,他不由得加快速度,狼狽走出酒館,帶著哈利幻影移形離開。
布萊克老宅里。
難得享受空無一人、又乾乾淨淨的布萊克老宅的克利切在看到三個人分兩撥,一前一後走進來,不由小聲罵罵咧咧起來。
小天狼星很茫然:「哈利,鄧布利多教授,有什麼事在霍格沃茨說不好嗎?還要來家裡。」
「我們可能發現一些東西,和你弟弟有關。」鄧布利多招呼著他坐下。
弟弟?
這個單詞太陌生。
以至於他第一反應,都沒能想起雷古勒斯:「詹姆?還是萊姆斯?」
「是雷古勒斯。」哈利強制打開他的記憶。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啊,那個白痴?」小天狼星表情很不在乎,「他怎麼了,難道你們發現他的什麼東西了?」
「我可不想把他畫像.」
克利切湊過來,罵罵咧咧:「啊,布萊克家族的這個愚蠢的繼承人,現在又開始說這種話,他怎麼能如此詆毀布萊克家族的真正繼承人」
「克利切,你給我閉嘴。」小天狼星打斷它的話,咬牙切齒。
哈利在小天狼星對面坐下:「我親愛的教父,這次我支持克利切的話。」
小天狼星一怔。
鄧布利多點頭:「即便我,也不得不承認雷古勒斯是個偉大的英雄,一位真正的勇士。」
「分院帽常說,世上再也沒像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如此相像的兩個個體。」
「是啊,它的話總是正確的。」
「斯萊特林身上也有偉大的勇氣。」
克利切呆呆看著哈利和鄧布利多,有些不知所措,兩隻手搓在一起,擰成一團。
「勇士?雷古勒斯?」小天狼星茫然。
記憶中。
那個性格軟弱、任由家裡人擺弄的怯懦的形象浮現出來。
他那和自己差不多的長相中,只有稚嫩的野心、稚嫩的腐朽氣息。
和「勇士」這個單詞,幾乎不能聯繫到一起。
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