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忙活啥呢。」
李紅兵敲開房門，進來就看到陳凡在寫字：「還寫呢，院子裡都傳開了，你的小說要被下架了。」
這事兒能傳成這樣，不用想都知道是張建軍的功勞。
前腳還跑到陳凡家裡，裝出一副「好兄弟擔心你」的架勢，後腳就能弄出各種么蛾子。
這很張建軍！
這種不痛不癢的事兒，陳凡也懶得去說，要干就干大的，直接截胡了張建軍的機緣，斷了他上輩子發家的機會。
這事兒快要成了。
跟李紅兵都處成哥們了，等機緣來了就沒張建軍什麼事了。
「之前還傳我掙了上萬塊呢。」
陳凡放下筆，翻了個白眼：「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們倒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個個的，都是搞情報的人才。」
「說的也是，這幫老娘們成天閒著，就愛說些閒話。」
李紅兵掏出香菸，給陳凡扔過去一根：「跟你說個事兒，我也打算擺地攤，你覺得這事兒能成嗎？」
陳凡接過煙，詫異地看著李紅兵，上輩子可沒有這一出。
估計是看陳敏掙到錢，心思也跟著活了。
「肯定是好事啊，擺地攤掙錢著呢，就是要擺好心態，畢竟大多數人還是認為個體戶不體面。」
「說的蹬三輪就體面一樣？」
李紅兵呵呵，都被叫駱駝祥子了，還在乎啥體面啊：「無非是從板兒爺變成了倒爺，能掙錢才實在。」
「這個心態就對了，掙錢嘛，不寒磣，打算賣什麼？」
「正在想呢。」
「有啥好想的，把你家祖傳的手藝撿起來，鐵定能掙錢。」
李紅兵家以前是干醬菜作坊的，雖然比不上六必居，但也是老字號，京城很多老人都有印象呢。
有這手藝，別說地攤了，就是開家鋪子也能支撐起來。
「說的也是，我家的醬菜擱以前也是出了名的，趕明兒我把傢伙什置辦齊了，就操辦起來。」
「錢夠嗎？要不要支援你一點？」
「不用，蹬了十幾年三輪，多少還有些存款的，你繼續寫吧，我回去盤算一下都要買些什麼傢伙什。」
出了房門，李紅兵心裡暖暖的。
來這院子住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說借錢給自己的。
陳凡算了下時間，李紅兵這攤子怕是擺不了多久，他的家人快從香江回來找他了，那樁機緣也快到了。
在這之前，得把錢準備好才行。
於是也不再墨跡，拿起筆繼續寫了起來，最近也寫了不少，等下周一就去雜誌社交稿，先把稿費拿到手再說。
翌日清早，陳凡又出去跑了一圈，回來後還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新的行頭，再把切好的水果、水壺裝進斜挎包里。
對於這次約會，他是充滿期待的。
但這種期待，僅維持了幾分鐘，來的除了許今秋，還有趙園園，明晃晃的，好大的一顆電燈泡。
一百瓦的那種！
趙園園毫無自覺，見面就打趣道：「鑑於你對我們家秋兒，屬於見色起意那種，今兒我負責盯著你。」
陳凡呵呵，丟過去一個白眼：「我祝你找到一個，不對你見色起意的、不饞你身子的對象，都不用領證，倆人拜把子得了。」
「噗嗤……」
許今秋忍不住樂，白了陳凡一眼：「別欺負園園了，她說的也沒錯，你就是見色起意那種，我得防著才行。」
陳凡發現，這姑娘有點皮啊。
倒是跟她的外表有些反差，她臉上的那種破碎感，總會讓人覺得這是個脆弱的女生。
不過女生還是皮點好，相處起來更輕鬆。
當下就回了一句：「姑娘，見色起意和一見鍾情還是有區別的。」
「什麼區別？」
「見色起意是，我要是能跟她睡一覺就好了；一見鍾情是，我要能跟她睡一輩子就好了。」陳凡戲謔道。
「呸，流氓！」
倆女羞紅了臉，八十年代的女生，哪裡聽過這種段子。
啐了一口，倆人趕緊往胡同外走，沒一會兒就到了公交車站，費了不少勁才擠上車。
這年頭，出行還是不方便的。
從南鑼鼓巷到頤和園，十幾公里的路呢，騎自行車的話，二八大槓能把腿給蹬斷了。
打車就更不可能了，起步就要三塊錢，每公里加收五毛，去一趟車費就得十塊，來回都二十了，頂得上臨時工一個月的工資。
要不說開計程車是頂好的職業呢。
公交車走走停停，晃蕩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到了頤和園。
下了公交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頤和園周邊大片的農田，如今的時節，都已經種上了水稻，一片盎然的綠意。
「真奢侈啊！」
頤和園邊上種水稻，陳凡活了兩輩子都沒敢想，但這會兒，這邊都還沒開發呢，他都想過來囤地了。
不用多，有個幾畝就行。
再建一個度假山莊，等經濟發展起來了，一個山莊能吃十輩子。
陳凡跑去售票處排隊，許今秋小跑著跟過來，掏了六塊錢：「咱們說好了，今天我請，別想著耍賴。」
「咱們說好的是吃涮羊肉你請客，可沒說其它的。」
許今秋氣得直咬牙，又無可奈何，她算是發現了，這人除了心眼子多、嘴貧之外，還很霸道。
進了頤和園，裡邊就熱鬧了。
隨著改開拉開帷幕，旅遊業也在慢慢復甦，來頤和園遊玩的人可不少，還穿插一些歪果仁。
除此之外，還看到一群穿著喇叭褲跳舞的青年。
陳凡賊煩這群人，哪兒有空地，哪兒就有他們，每天早上在北海公園看書都會被吵到，來到頤和園也避不開。
不過跳舞的要是換成大長腿，陳凡還是很願意看的：「他們跳的是恰恰舞吧？你們會嗎？」
「不會！」許今秋說道。
「你不是舞蹈團的？」
「想啥呢，我們是臨時工，被硬塞進來的，還在練習基本功呢，團里的領導也不讓我們跳恰恰舞。」
「可惜了，我還想看你跳舞呢。」
許今秋俏臉一紅，氣得踢了陳凡一腳，哪有這樣看姑娘的，上上下下的掃描，當自己是X光機呢。
趙園園接過話茬，戲謔道：「想看跳舞還不簡單，周一我帶你到團里看排練，裡邊都是專業的，個個膚白貌美。」
擱這挖坑呢。
陳凡神色一正，哼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哥們對你說的那些紅粉骷髏不感興趣。」
「你可真是衛嘴子，啥話兒都是一套一套的。」
許今秋無奈地看著這人，不過這話說的也是真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我這是有感而發。」
「還有感而發呢，你就是套路滿滿，我勸你多點真誠。」許今秋哼了一聲，嘴皮子太利索了。
「姑娘，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
看著閨蜜跟陳凡鬥起嘴皮子，趙園園忍不住扶額嘆息，這姑娘是真沒救了，不知不覺地就被陳凡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