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言語破得師兄功

  第84章 言語破得師兄功

  二狗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甚麽不該聽的秘密,師傅以前還有這等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隱私問題麽?

  他饒有興趣的問道:「師兄,你咋知道老爺子腎經有問題?」

  「當然是我···那個,我也是以前聽阿娘說的,大人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打聽那麼多干甚!」陳廣有些神色不定的翻了一下眼白,他身為人子,自是不好編排自家的長輩,只好用一般人慣用的藉口塞搪二狗。

  二狗卻笑道:「算了!師傅以前的舊事我不打聽便是。

  不過我倒可以很負責任的擔保,此番龐師娘懷孕確實是師傅的鍋。

  前番我跟師傅去浮玉嶺巡視,僥倖獵得一頭異獸。藉助那異獸的本源能力,我幫著師傅把以前的暗疾都給治好了哩!

  嘿嘿!你別看師傅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便是一般十八九歲的小伙兒,在那方面的能力怕是也不及他。但得龐師娘撐得住,莫說只懷孕一次,便是生他十個八個小師弟、師妹也不在話下!」

  陳廣聽得此言,卻是尷尬的臉都綠了!

  他以手遮臉,只道:「打住!打住!這等事莫要再提了!」

  好吧!自古儒家多為尊者諱,陳廣雖實力高深莫測,實則卻算得上半個讀書人,讓他跟二狗談論自家阿娘與老爺子那啥生孩子的事情,著實有些過於難為情。

  於是兩個人就此罷了話題,只相顧無言,一時間氣氛卻有些沉悶起來。

  彼此沉默好一陣子,陳廣或許是覺得自己先前有些過于敏感,便有意找話題說道:「二狗師弟,我聽人說伱找韓家求助,可是碰上了甚難處麽?」

  二狗笑道:「卻也無甚難處。只我自陳家村出來,行至此處,一路盜匪強人多如牛毛,期其間大多數都是或受韓家奪了土地產業,或吃韓家重租盤剝,日子過不下去,不得不鋌而走險的黔苦草民。如我所見,相州百姓多苦韓家久矣!」

  陳廣聽得此處,卻是嘆了一口氣道:「師弟卻是有所不知,那韓家世代簪纓,自初唐時就多出官宦,尤其是上代出得韓忠獻公。

  斯人英奇磊落,歷事三朝,輔策(策立)二帝,功存社稷,名滿天下。

  由是韓家也跟著水漲船高,便他韓家子弟在相州如何行事,卻也無人敢管,也無人管得了。只因天下人公認這相州乃是韓家的相州。」

  二狗聞言卻冷笑道:「天下人?天下哪些人?怕不是也同樣如韓家一般世代公候的士大夫們吧?!」

  陳廣聞言有些吃驚,只是略一尋思卻也覺得他說的並無不對,只道:「師弟,不止朝野公卿,便是幾朝宋天子也是認可的。」

  二狗卻哈哈大笑起來,道:「滿朝公卿?宋朝天子?哈哈哈——他們可曾種得米糧?織得絲麻?開得礦藏?煉得銅鐵?還是能披堅執銳,沖陣廝殺,卻敵御辱?!

  不過是一群竊取了眾生權柄,趴在萬民身上吸血抽髓的寄生蟲!如何敢把天下百姓當做牛羊牲畜肆意分割蠶食!

  那韓琦便是功蓋千秋,也不是他韓家子弟魚肉百姓的理由!」

  陳廣卻聽得大驚失色,神情驚惶的說道:「師弟怎有得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和想法!若吃他人聽了,怕不是要告你個謀逆妄言哩!」

  二狗正色道:「師兄,你我身為鎮魔人,自遠古時代傳承至今,世代守護天下萬民,祛除邪祟妖魔,保護的是這片土地,維護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族百姓,卻不是他秦漢唐宋之皇室的守戶犬。

  你若參不透這一點,早晚要在這上面吃得大虧。」

  二狗這話還真不是亂說,未來那個繼承了陳廣無敵槍術的岳武穆,卻不正是因此而受了千古奇冤。

  一句「莫須有」,讓其在臨死前只能絕望的作出「天日昭昭」的吶喊。

  陳廣卻不知未來之事,他只聽得一陣懵逼。

  這就是我的師弟麽?

  老爺子自哪裡找來的狂徒?

  怎說得如此大言?

  我又聽得甚狂悖之語?

  怕不是要被荼毒毒害哩!

  只因陳廣雖然不認同二狗所說的狂言,卻不知怎的,也覺得這二狗子師弟所說的確有那麼一點兒道理。

  這對在晝錦堂讀了好些年書,受得正統儒家教育,向以忠君倫常為綱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近乎人格否定般的打擊。

  在普通人看不到迷霧世界裡,無邊的霧氣正如狂風暴雨一般翻騰,一隻巨大的神駿鷹鷲好似渾身著火一般在其中翻飛,翎羽根根綻起,悽厲的唳叫聲上接天穹,下徹九幽。

  陳廣強行穩了穩心神,卻道:「師弟此言我卻不敢苟同!自三皇五帝定鼎人倫,冊立綱常,歷代天子便代天執掌社稷,公卿大夫替天子牧民,如此天下始定,萬民乃安。如師弟之所言,卻只見得民生之苦,未識得聖王之業也。」

  二狗道:「如我陳家村一村之內,村民種田織麻,村長家也種田織麻,但村中有大小紛爭,可找村長評判調理,非村長代天管得陳家村,而是其素有威望,能公平處事。

  若村長處事不公,欺壓貧弱村民,我等村民自要逐放與他,更換有威望之長者替任村長之職位。

  由此一村推及天下亦同理也。皇帝坐天下,非其出身高貴,得天鍾愛,而是初代立國之皇帝威望天下第一,德行世人認可,又削平其他豪傑,如此方才得國,且威信綿延後代,遂成幾代帝業。

  但有後代帝王昏庸,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便引得天下震動,繼而改朝換代,新王上位。如秦之大澤鄉陳勝、吳廣,西漢之綠林、赤眉,東漢之黃巾張角,晉末之孫恩、盧循,隋末三十六路煙塵、唐末之黃巢,皆是如此。

  便是這泱泱大宋,前番不也有王小波、李順之事乎?!」

  二狗說到興起處,卻長身而起,喝道:「師兄啊!天子及官僚也許不可或缺,但絕非不可替代。你我身為鎮魔人,當秉承先賢之精神,守得是天下萬民,護得是華夏衣冠(文明),卻非是為他一家一姓之奴僕!

  見義當為,遇奸除惡,逢邪剪魔!此乃我等之職責也!怙惡不悛,守邪不祛,見逆不正,知奸佞而不斷,此非大丈夫也!」

  二狗這一番話說的暢快,陳廣卻聽得面色慘白,神色陰晴不定,終而一口逆血吐出,指著二狗聲音嘶啞的說道:「好!好!好!師弟說得如此精彩絕倫!只說得我這作師兄的卻是羞愧難當!我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卻把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二狗感覺師兄這是在罵人哩)!」

  第一章到,第二章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