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五大翕候

  劉起見蒙南不理睬,便大聲地當眾解釋:「敵軍已經渙散,只是為了躲避營內大火,才與我軍死戰。若我軍能主動讓一條生路,北門附近的敵軍必定奪門而逃!到時候其餘三門衝殺入營便可!」

  周圍人聽得有道理,紛紛望向蒙南。

  蒙南見眾人看著自己,目光瞥向前方奮力拼殺的將士。

  這些將士和他出生入死,如果死戰,他有信心能打贏,但傷亡未免就太大了。

  「北門面對赤谷城,敵軍出北門後,一定會向赤谷城方向逃竄。我軍正好趁勢掩殺,有望一舉拿下赤谷城!」

  劉起的這番話算是說到了蒙南的心裡。

  為將者,都希望建功立業。

  以閃擊的輕騎拿下堅城,那將是匈奴前所未有的大捷,呼延蒙南也將名垂匈奴歷史!

  「好!傳我軍令,北門兵士停止進攻,放敵軍出營!」蒙南終是禁不住赤谷城的誘惑。

  劉起在蒙南身邊補充道:「放敵軍逃走後,不要立刻追殺。待到出逃半程時,北門兵士封住出口,配合其他三路先行絞殺營內敵軍。然後四路大軍再一同追殺。」

  「好!」蒙南覺得此計甚妙。

  「但不能趕盡殺絕!」

  「為啥?」蒙南一頭霧水。

  劉起:「要讓赤谷城裡的援軍看到我軍追擊其殘兵時的軍威,或可不戰而勝!」

  蒙南一拍腦袋,心想:還是你們漢人鬼點子多。

  隨後,蒙南發號施令,各營按令行事

  ……

  事態果然像劉起預想的一般,大月氏人見北門可以出營,紛紛丟盔卸甲地逃命,其餘三門的敵軍兵力逐漸減少。

  待北門大月氏兵士逃亡一半時,蒙南射出響箭,號令各營合圍。

  ……

  城外營盤一戰,蒙南絞殺敵軍千人,俘虜兩百人。

  而反觀大月氏的援軍……

  他們遠遠地看見有人馬向自己這邊湧來,便以為是敵軍,居然放箭射殺。

  幾輪箭雨之後發現居然是自己人……

  大月氏將領羞怒交加之際,遠處卻已經傳來了喊殺聲。

  大月氏援軍此時箭矢幾乎射盡,面對氣勢洶洶的匈奴人,頓時軍心大亂。

  ……

  ——赤谷城中——

  城中議事台上,五大翕候亂做一團……

  (大月氏和匈奴一樣,也是遊牧部落聯合而成的行國。參與國家大小事物決策的是五大翕候。分別是貴霜、休密、高附、雙靡、肸頓。目前統領五大翕候的是高附候。但貴霜候的實力逐漸強大,隱隱有超越高附候的趨勢。)

  貴霜候:「城外都是我的兵士!還不快出城營救!?」

  休密侯:「也有我的!」

  高附侯:「什麼你的我的,難道不都是月氏的嗎?」

  貴霜侯:「哼哼,都是月氏的……那為什麼雙靡和肸頓的人就可以在城裡!?我們的人就要出城安營!?」

  目前雙靡侯和肸頓候的實力最弱,二人不敢回懟,把目光投向了「掌舵人」——高附候,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支持。

  其實說起來,雙靡侯和肸頓侯的實力原本並不差。

  相反,在月氏被匈奴驅逐後的西遷途中,兩部與烏孫打了幾場硬仗,均以勝利告終。

  隨後,也就順理成章地瓜分了烏孫國原有的領土。

  但也正是因為與烏孫的戰鬥,使得兩人損兵折將。

  本想著借烏孫國富饒的土地休養生息,可沒想到烏孫國民如此頑強。

  戰後境內的烏孫殘部時常舉旗反抗,內亂不止。

  西遷的元氣大傷,加之內亂的持續消耗,使得二人實力大減,這些年越發地沒有話語權。

  貴霜侯見二人已經示弱,便也將目光投向高附侯。

  「我們的兵士在城外搏殺,不知道高附侯的奇兵在哪兒啊?」貴霜侯笑盈盈地說道,隨後抬頭仰望,「哦!哦,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在天上!在天上!!!」

  貴霜侯用手指著天空,哈哈大笑。

  高附侯大手拍向桌案,發出砰地一聲。

  高附侯:「你竟敢辱我!?」

  貴霜候也不理睬他,轉而看向休密候,陰陽道:「走吧,咱們的兵士回不來了……」

  雙靡侯輕聲說道:「貴霜侯,我的兵可是傾巢出城,去營救您了。」

  肸頓候斜了一眼雙靡侯,為難道:「我現在就叫我的兵士出城……」

  高附侯圓眼一瞪:「沒我的命令,肸頓的兵不許動!」

  見高附候不願再增援城外部隊,休密候雖然憤恨,但也不敢聲張。

  反而將目光投向貴霜侯,想先看看他如何表態。

  貴霜侯怒不可遏拔刀指向高附侯:「你兒子丘就雀的兵呢!?一萬兩千精兵,都在他的手上!」

  「用兵在於掌控時機,時機未到,不可出兵!」高附侯悠悠道,「貴霜侯,還是收起你的刀吧,它未必有我手中的鋒利!」

  隨后蒼琅一聲拔出配刀,四下兵士也踏步向前,作勢拔刀。

  貴霜侯見狀,握刀的手緩緩放下:「哈哈!好啊,原來這場仗是為我們四個準備的……」

  貴霜侯見勢不妙,言語中居然拉上了其他三大翕侯。

  其他三人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互相交換著眼神。

  高附候怕其他三大翕候被貴霜候蠱惑,從而與自己對立,便收刀入鞘:「不要誤解本候,我兒伏兵城外,此時正準備向側翼發起進攻。貴霜候不信的話,可以親自出城去看……」

  貴霜候見高附候給了一條生路,立馬緩步後退,直至退到議事台邊緣後,才轉身快步離開。

  待貴霜候走後,高附候向其他三大翕候道:「各位是否相信本候?不信的話,可隨貴霜候同去!」

  雙靡候和肸頓候一個搖頭一個點頭:

  「不,不去。」

  「信,當,當然信。」

  休密侯見狀也示意順從,不再言語。

  ——城外三十里——

  山坡上,丘就雀忙碌著指揮眾將領。

  「這裡,弓手駐守兩側高地,騎兵埋伏在林中……」

  「將軍,有句話在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囉嗦!和誰學的!?」

  「嘿嘿,咱們在城西,匈奴來自城東。這駐守……」

  將領的意思很明顯,駐守在城西毫無用處。

  丘就雀呵斥道:「父王叫我駐守此處,等候調令,此舉必有深意!你們懂什麼!?」

  「是!那屬下這就去安排。」

  見部將走後,丘就雀摸著下巴狐疑:是啊,匈奴在城東,我在城西……能有什麼深意呢?

  ——赤谷城南戰場——

  匈奴乘勝追殺逃兵,勢如破竹。

  而大月氏的援軍已無半點戰意,向城內奔去。

  匈奴騎兵一路砍殺,如入無人之境。

  劉起:「這援軍也太水了吧?」

  「哈哈哈,世子說得對!」蒙南一邊騎馬追擊,一邊大笑,「是像水,一擊即潰!」

  「世子好戰法。」須仆山說罷看向蒙南,意思是說:為什麼會一擊即潰,心裡沒點數嗎?

  蒙南見狀反應過來,哈哈笑道:「世子好戰法,世子好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