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內，議室不再是之前那片充滿迷霧的空間。
林善改變了這片空間的格局。
原本的昏暗、壓迫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宮殿。
光芒如潮水般灑下，映照著每一面牆壁、每一張面孔。
一張長桌橫在宮殿中央，堅硬的石質表面映照出桌上沉重的氣氛。
四人之間隔著兩米的距離，彼此沒有任何言語交流。
每個人的面容都透著沉默和疲憊，仿佛那些即將從內心深處溢出的言語，都被無形的重壓抑住。
終於，沉默被阿道夫打破，他緩緩開口，「我們贏了，雖然是慘勝。」
「還有人能活過來嗎？」林善問。
在他的認知中，不可名狀者沒那麼容易真正的死去。
那些人，或許還有後手......
阿道夫緩緩搖頭，「在執行計劃之前，他們都有分出過存在，作為保命的希望，但存在之間是有聯繫的，一旦本體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哪怕還有分身流落在外，也大概率會被牽連擊殺。」
「但他們肯定沒死。」阿道夫確信的說。
「嗯。」死奴點頭，「所有登天者的頭頂上，都有一塊棋盤，我們都是其中的棋子，在人間行走的，不過是這枚棋子的十分之一，哪怕人間體徹底死亡，也不會真正的死去。」
「但和死了其實沒有區別。」萊克斯輕聲說，「身為棋子的部分，會被自然慢慢蠶食，化作養分。」
「有辦法讓棋子重新分出一個『人間體』嗎？」林善問。
「沒辦法。」阿道夫搖頭，「至少我們沒辦法。」
他繼續說，「我們沒辦法主動前往棋盤，但我聽說過，棋盤上死去的棋子，都會失去『氣』，這是自然的法則，誰都沒辦法逆轉，他們還活著，更像是一種象徵意義，就像凡人常說的，失去的親人會化作天上的星辰，死去的不可名狀者化作的星辰，是真正存在的。」
「看看這個。」死奴拿出兩個物件。
一柄失去了光澤的聖劍。
一件散發淡金色光芒的吊墜，像是一個耳飾。
「這些都是尤里安的東西。」
「暗影最後的存在，應該還在這柄聖劍里。」
「這個耳飾內是一個小型的內世界，放著一些普通的材料雜物，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應該都在內世界。」
萊克斯拿起那柄聖劍。
「這把劍...已經死了，裡面並沒有存在氣息。」
這句話讓眾人又陷入沉默。
阿道夫也拿出兩個物件。
一個立方的盒子。
一個樣式簡陋布兜。
「丘奇和屠夫的遺物。」阿道夫說。
盯著那兩件東西，林善怔怔的出神。
他有十一個替身稻草人，只給了阿道夫一個。
直到最後，他也才用掉了一個。
如果將這些替身稻草人分給其它人，他們是不是，都能活下來？
這一次的勝利，並非屬於某個人的勝利。
雖然最後是靠他才能擊敗尤里安。
但若沒有同伴用生命不斷的消耗，面對巔峰實力的尤里安，哪怕是他也撐不過幾個照面。
可到最後，分享勝利果實的，卻只有四個人。
想到這裡，林善感覺心臟格外的沉重，一種無法言說的情緒在滋生。
阿道夫伸手，失去光澤的聖劍飛到他的手中。
「這把劍，先放在我這吧，我會盡力讓暗影復活。」
盯著丘奇的遺物看了兩秒。
阿道夫將其推到林善面前。
「這一戰，你是首功，丘奇應該很樂意你保管他的東西，這裡有破碎之地最大情報網的掌控方法，他事先...已經想到了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林善將盒子推了回去。
「我用不上。」
「得到繼續登天的信息後，我準備離開破碎之地。」
離開破碎之地？
三人看向林善。
「你準備去哪？」
死奴問。
「尤里安不是要去黑暗林山嗎？我打算去看看。」林善說。
「聽說黑暗林山靈有附近最大的奴隸場，我也想去看看。」死奴輕聲問道，「到時候，不介意載我一程吧？」
「這個盒子，你們兩個保管吧，在理想鄉內，情報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破碎之地的情報我們用不上。」死奴將盒子推到尤里安和萊克斯面前。
「哎。」萊克斯輕輕嘆息，「我們這麼做，有些褻瀆故人遺物了。」
阿道夫將盒子收起。
將屠夫的遺物推到林善和死奴面前。
阿道夫強笑著說，「如果是丘奇的話，他現在一定會樂呵呵的說，拿去吧，反正我現在也用不到了。」
「這些東西交給我們，總比流落在外要好，只要好好利用，就算是對得起他們。」
萊克斯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看向放在面前的布袋。
林善將其推到死奴面前。
「你拿著。」
死奴疑惑，「你和屠夫的關係不是挺好嗎？還是你拿著合適。」
「你拿。」林善仰頭看向天花板，「我沒資格拿。」
「那我先保管著。」死奴若有所思的點頭，「裡面的東西我不動，就當是個念想，紀念我們此次的行動。」
「好了，接下來是正事了，有關尤里安的處理。」阿道夫挺直身板，「犧牲了六位同伴換來的果實，是時候摘取了。」
「嗯。」死奴輕輕點頭，「想要摘取果實，還差一些過程。」
「對於我們來說，尤里安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有兩樣。」
「其一是，尤里安成就無序者的前後記憶。」
「其二是，無序心核，根據普爾·傑拉爾提供的消息，無序心核是無序者的力量源泉，參悟無序心核有概率找到繼續登天的路。」
「無序心核不難取出來，只要尤里安身死，無序心核就會自然析出，但尤里安的記憶...恐怕不好拿到，她再如何虛弱也是無序者，一旦選擇自我湮滅，我們什麼都拿不到。」
死奴看向阿道夫。
「記憶方面，我們也沒辦法。」阿道夫搖頭。
萊克斯補充道，「我們最好不要挖掘記憶比較好，記憶是會涉及到因果的，尤里安成就無序者，和一個古老的傳承有關，目前還不知道那個傳承有沒有其它無序者，如果沒有還好，如果那個傳承還有強大的戰力，我們引動因果肯定會暴露自己。」
「最初我們的目標的確是記憶，但現在，我認為，最好穩妥一點。」
「我們四人共同參悟『無序心核』，誰能成功就看我們自身的造化了。」
「事關無序者，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