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蔣樊從那種奇特的狀態中甦醒過來,注意到父母正站在自己身後,他們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知道剛才的異樣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樊兒,發生了什麼事?你剛才為何如此?是不是頭部的傷仍未痊癒,是否應當再去治癒師那裡看看!」蔣紅軍神情沉重地詢問道。
「沒什麼大礙,只是感覺自從受傷後,我的記憶力有了顯著提升。之前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背誦的文章,現在只需瀏覽一遍幾乎就可以背誦下來了!」蔣樊並未完全透露實情,實際上,他只看了一眼語文複習資料,裡面的全部內容就已經能夠完全記住,後面的舉動只是為了驗證罷了。
「難道說頭部受創真的能增強記憶力?」蔣紅軍同樣感到驚訝,帶著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胡說什麼,腦震盪不過是受了傷,怎能與記憶之力扯上關係,定是他之前學習時心不在焉,無法集中精神,如何能記住東西。這次受傷讓樊樊成長了不少,開始專心學習,所以才會覺得記憶之力提升了,這只是他自己的錯覺罷了!」楊蘭給了蔣樊一個完全不同的解釋。
"說來也是,這小子似乎開悟了!你小子好好學習,離中試只有二十多日,別整日只知道玩耍!你的英文不好你自己不清楚嗎,不懂的就問你李叔,你李叔還能把你吞了?其他家族的孩子想找個學習之道都找不到,你有這般優越的條件卻不去利用,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蔣紅軍此時不再追究蔣樊記憶之力提升之事,開始了教導兒子的長篇大論!
蔣樊無奈地看著蔣紅軍,但他此刻心中並無半分厭煩,反而是感到格外親切。前世中,父親已經許久未曾這般教育過自己,總認為自己已經長大,無需他多言。
然而,蔣樊清楚地知道,前世中的自己始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承擔不起自己的責任,不但虛度了時光,也辜負了家人對自己的期望。
"夠了,別說這些了,讓樊樊好好休息一會兒,他午間剛受了傷,傷還未來得及痊癒呢!」楊蘭見蔣樊面色微變,揮動著手中的鐵鏟,略顯不耐煩地對蔣紅軍說道,「你隨我去準備飯菜。」
蔣紅軍微縮了下腦袋,偷瞄了眼蔣樊,隨即跟著楊蘭進入廚房。
廚房內。
"你發現了沒有,這次兒子受了傷後變得更加懂事,至於他記憶之力提升之事,可能是他的幻覺,過幾日我再帶他去醫館看看!」楊蘭對著正在烹飪的蔣紅軍說道。
"嗯,但這小子數學、理學、化學一直拿滿分,就因為英文拉了後腿,要是他英文也能提升上來,考入一流學府根本不是難事!」蔣紅軍其實也明白,蔣樊的短板就是記憶之力稍顯不足,從小到大,文學一直是拖後腿的科目,尤其是到了初中學年加入英文之後更是如此。如果不是他的數學、理學、化學都是滿分,成績排名根本不可能達到學年的前列。
"唉,但願他能考上吧!」楊蘭也有幾分無奈地說道,「不是說要加薪了嗎?加多少,何時加?」
"那事還未定,別聽人亂說,而且老師的薪水向來由國府決定,給多少就是多少吧!」蔣紅軍略感無奈地回答道。
而蔣樊並不知道父母之間的談話,他開始驗證內心的猜想。
從他最厭惡的英文開始,三年六冊書開始翻閱,讀了一遍過後,蔣樊徹底震驚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真能做到過目不忘,不僅如此,還可以對所記的內容進行邏輯分析,將相似的知識點和語法規則進行歸納整理,這樣一來,蔣樊學習起來更加輕鬆,就像是大腦成為了一台超級計算裝置一般……
這種轉變讓蔣樊既感振奮又心生畏懼,若他的隱秘能力被此界強者窺知,定會被抓去做那鍊金室內的活體實驗,那時必是生不如死。
思及此,蔣樊不禁寒顫連連,暗自下定決心:「務必確保此秘密不為人所知。」
蔣樊在斗室內靜坐片刻,脫下了沾染塵土的衣裳,起身前往爺爺奶奶所在的石屋。
他們住在他家後方的幽谷中,相距不過幾步之遙。每到閒暇時日,蔣樊與弟妹們常在此學習魔法與知識,一因谷內環境靜謐,二則爺爺奶奶家藏有不少珍饈美味,引得孩子們頻頻造訪。
「祖父,我歸來了。」蔣樊望著眼前精神矍鑠的老人,雙眸泛起了淚光。原來,他已有十數載未曾相見這位慈祥長輩。
上個輪迴,祖父在他踏入學府第二年便離世,命隕於惡疾之手,始由食管侵蝕,術手無回天之力,三年後,癌魔蔓延至肝臟,無藥可救。臨終之際,哪怕痛楚纏身,祖父亦未呻吟一聲,仍對蔣樊寄予厚望,望他能成就一番偉業。遺憾的是,蔣樊未能達成祖父心愿。
「汝可安好?聞汝叔言,午時幫母收麥,不慎跌入乾涸井中!」蔣偉林雖脾氣暴躁,但對孫輩卻溫柔如水。
「無恙矣,僅是皮外之傷,另有些許頭昏目眩。」蔣樊坦誠以對,直言不諱。
「幸甚!今後行事須謹慎,勿急躁,勿慌張,天塌下自有高者撐,大事臨頭需沉著!」蔣偉林輕撫蔣樊肩頭,語重心長道。
蔣樊深知,重生前的自己,或許會忽略這番教誨,然今日聽聞祖父之言,頓悟其中深意。顯然,祖父早已洞察他性格之短,易急躁,遇事慌亂,性情暴烈,正如祖父常提的『猴急』之人。
「曉得了,祖父。」此刻,蔣樊重逢親人,滿心喜悅,爽快應允。
「大哥!」一位身著繁花白裙的少女歡快地奔跑而來,雀躍呼喚。
「小平,功課完成了否?」蔣樊向前來的小妹蔣平問道。
「早完成啦,二哥還忙著呢!」蔣平立即揭發二哥。
自幼至今,蔣平對蔣樊親近異常,即使前生如此,她始終傾力相助。儘管蔣樊未鑄就輝煌,小妹從未對他有過絲毫嫌棄。
「知曉了,咱們家中,你最聰慧!」蔣樊對妹妹讚許道。
「兄長!」一位身著輕薄短袍,腳踏獸皮軟靴的少年急匆匆地穿過林間小徑,眼神中滿是敬畏之色。那是蔣樊的弟弟蔣凱,自幼便體質虛弱,學識淺薄,在魔法與劍術的世界裡顯得格格不入。然而,他對於蔣樊始終懷著深深的敬仰,因為哥哥自幼便如守護神般庇護著他。
「秘法學習進展如何?」蔣樊溫和地詢問著,嘴角掛著慈祥的笑容。
「快要完成,只是有幾道複雜的咒語尚未掌握,待我靜心冥想,定能突破難關。」蔣凱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安。
「放心,遇到難題儘管向我請教。」蔣樊深知弟弟內心深處蘊藏著無限潛能,只是不願將光陰浪費於卷帙浩繁的典籍之上。
隨著黃昏降臨,橘紅色的夕陽灑落大地,蔣樊帶領著弟妹穿越密林,回到了家族的石砌古堡,因為母親楊蘭已召喚他們共進晚膳。餐桌上擺滿了奇異果實與珍稀野菜,雖無山珍海味,但每一道佳肴皆蘊含自然精華,散發誘人香氣。麥香濃郁的粗糧麵包搭配清澈甘甜的溪水,便是今晚的豐盛晚宴。
蔣樊家族境遇尚可,雖不及權貴豪門,但在平民之中已算富足。然而,蔣樊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浮華表象,未來高中求學之路,必將令家道日益艱難。父親薪酬微薄,母親雖勤勞持家,卻因照顧家庭無法外出勞作,收入有限。於是,蔣樊暗自發誓,必當改寫命運,不再重蹈覆轍。前世沉迷享樂,荒廢學業,給家人帶來沉重負擔,如今他決心彌補一切。
用餐完畢,蔣樊展開塵封已久的魔法典籍,自初階咒語至高深奧義,一頁頁翻閱,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弟弟蔣凱見狀笑道:「兄長,莫非書中藏有無盡寶藏?是否遺漏了哪一捲軸,需我助你尋覓?」
蔣樊淡然回應:「知識即力量,勤奮學習,一切終將唾手可得。」
六月的夜晚,微風拂過,涼爽宜人。石屋內,蔣樊沉浸在魔法的世界,僅片刻之間,便已瀏覽完所有典籍。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記憶力突飛猛進,過往所學仿佛刻印腦海,永不遺忘。
此刻,他心中充滿自信,即便這份神奇能力僅維持至考試結束,也已足夠他彌補第一個遺憾——順利考入王城學院,開啟全新人生篇章。
突然間,蔣樊感到臉龐似乎缺少了什麼,隨即意識到那熟悉的束縛感消失無蹤——他的眼睛不見了。昔日,為了看清講台上的符文,他曾戴上眼鏡,而今,重獲新生的他,視力竟奇蹟般恢復,以至於此前未曾察覺。
當蔣樊完成晚間的淨身儀式步入床榻之時,他發現弟弟蔣凱早已沉入夢鄉,身上覆著一層輕薄的毛毯。
但蔣樊自己卻是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他害怕這一切不過是虛幻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