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於試煉前夕

  公元653年,風起雲湧的奧瑞斯大陸。

  蔣樊緩緩從迷霧繚繞的石殿中站起,凝視著身旁滿臉奸笑的法師殷度,心中暗自冷笑。若非多年的歷練使他學會了隱忍,此刻早已將這卑鄙小人化為飛灰。

  但歷經無數戰場洗禮的他深知,一時的衝動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艱難,無益於未來的復仇與榮耀。

  蔣樊,一位中年的冒險者,雖未功成名就,卻背負沉重債務。他企圖通過向奧瑞斯銀行借貸,以此逆轉命運,卻遭到法師殷度的拒絕,聲稱其資質不足。

  回想起過往一系列挫敗,蔣樊痛苦地搖頭,但這無法抹去心中的煩憂。

  人到中年,囊中羞澀者猶如流浪犬,苟延殘喘。

  蔣樊長嘆一聲,見魔法陣光芒漸弱,加快腳步前往馬車停靠點,以免超出時間,需額外支付金幣。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急行中的蔣樊被一隻失控的巨石傀儡狠狠撞擊,飛身而起。

  然而,被撞的瞬間,蔣樊並未感受到劇痛,只是凝望灰暗的天際,憂慮妻子能否挺過喪夫之痛,兒女是否能享有安寧,雙親是否原諒他這位不盡責的子嗣。

  思緒紛至沓來,直至意識徹底消散,最後一刻,他隱約見到愛妻悲慟欲絕,竭力張口,欲言:「對不起!」

  時空流轉,未知歲月後,蔣樊艱難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母親年輕時的模樣,既驚訝又激動。

  「樊樊,感覺如何?」母親楊蘭疼惜地注視著甦醒的蔣樊,雙眼泛紅,關切問道。

  蔣樊欲言又止,環顧四周,既熟悉又陌生。身處小鎮醫療所,躺於病榻,左手連接古老魔晶瓶,室內擺設仿若二十多年前,何故至此?縱是閱盡滄桑的他也困惑不解。

  「樊樊,可安好?」楊蘭見蔣樊欲語還休,再度詢問。

  「醫師,速來!我兒狀況異常。」楊蘭焦急呼喚。

  片刻間,醫療所迴蕩急促步伐,領頭者為鎮醫館主任醫師鄧柯,隨行數名醫生與護工。

  一番忙亂後,鄧柯略顯無奈:「樊樊,尚能言語否?認得吾否?」

  「鄧叔,一切無恙!」蔣樊終平復情緒,擠出微笑回應。

  「蘭姐姐,樊樊無恙,應當是受了些驚嚇,這小子半晌不語,連我也心頭一顫!」鄧柯向楊蘭言道。

  「平安便是福,早知如此,便不該讓他協助收割黃金谷。」楊蘭輕嘆,眉宇間儘是憂傷。

  蔣樊轉首望向病房之外,掛著的神秘時鐘,再度心驚膽戰,只見其上刻著的日期竟是古歷九千六百六十二年,龍騰之日。

  蔣樊猛然憶起,這豈不是自己少年時期,助家族收割黃金谷不慎墜入幽深地穴那次住院之事,難道真有神靈賜予重生之機,將他帶回往昔?

  蔣樊緊閉雙目,難以置信此情此景竟是事實!

  重生,何其神奇的詞彙,網絡傳說中才有的奇蹟,竟能於現實中顯現?

  蔣樊再度睜眸,四周依舊如舊,身上的痛楚更是證實,這絕非夢境。 「母親,父親可曾前往學院?」蔣樊試探性發問,若真得重生,那麼身為初階學府導師的父親定然仍在學府授業。

  「確然,已向你父傳訊,待學童歸家之時方能到來,他已為你告假!」楊蘭微露不滿,「年年皆需引導學童衝刺學試,何時方能休止!」

  蔣樊終確信,自己確係重生,重生於人生之十字路,那段多年後回憶總感遺憾的時光。

  彼時,他因助家族收割黃金谷,不慎墜落地穴,遭受輕度震魂之傷,致使其在學試中本就平平的外族語言考得更加糟糕,滿分僅得半數有餘,未能踏入郡城重點學府,只因心中不甘,再修習一年初階學府課程。

  翌年,仍以三分之差無緣公費入學資格,僅達自費標準,家族無力承擔高昂學費,只得轉至鎮上一所三流學府。

  自此,蔣樊便踏上了一條荊棘之路,學府生涯無所作為,最終僅入本地學士堂,步入仕途後,因脾性乖張屢與上司爭執,最終自立門戶,卻總是投資失利,雖偶有所成,卻因天命政策而止步。

  可謂厄運連連,每當回想起往昔青年時代的自己,蔣樊總覺悔恨交加。

  蔣樊凝視著左手插著靈藥管道,輕撫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不禁感嘆,青春真好,能有機會重來,實乃三生有幸。

  父親常年教導初階學童衝刺學試,蔣樊深知個中原委,乃因初階學童導師比其餘導師多獲升學金,父親因此長年擔任初階學童導師,只為多賺些靈石,補貼家用。

  在蔣樊的記憶里,父親形象始終偉岸,對子女之愛皆藏於心底,言語雖多,卻從未對他們兄弟姐妹施以責罰。

  即使是在暗黑森林深處,與神秘生物交易虧損之時,父親仍舊無數次伸出援手,而我,卻仍讓父親心生哀傷。然而,父親從未抱怨,他的寬容猶如永恆的光明,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如今,當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穿越至另一個世界——這片名為埃拉西亞的奇幻大陸,蔣樊內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既然獲得了重新來過的機會,那些前世未能彌補的遺憾,他定要一一償還。

  片刻之後,魔法水晶瓶中的治癒之水終於流淌殆盡。待魔導師將細長的銀針輕輕拔出,蔣樊立即躍起,疾步奔向城堡的秘室。身上的疼痛對他而言,不過區區小事,他心中所想,唯有一事亟需解決。

  從秘室走出,對著石壁上的魔鏡,凝視著鏡中那張年輕俊朗的面容,蔣樊感慨萬分。此時的他,身高達六尺有餘,身著一套由遠古絲綢織成的長袍,周身散發出微弱的魔法光輝。雖然手臂和臉龐上仍有幾處被惡魔藤蔓留下的痕跡,但這份狼狽卻彰顯了他的勇氣與堅韌。

  回到臥房,蔣樊開始向侍衛請求離開這座古老城堡。面對醫師的勸告——希望他能在城堡中再修養幾日,他果斷拒絕,仿佛連母親艾瑞娜的擔憂也未曾聽見。

  城堡的醫師,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微笑著說道:「樊兒,即將是學徒試煉,好好準備,進入皇家魔法學院應當不成問題吧!」

  蔣樊咧嘴一笑,回應道:「老先生,應該是十拿九穩,只是我還得趕緊回去複習魔法捲軸,留在城堡修養就不必了。」

  老醫師點了點頭,慈祥地說道:「也好,輕微的魔力反噬並無大礙,但萬一感到不適,記得立刻返回城堡就醫。」蔣樊點頭應允。

  老醫師在許可離城的文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並加蓋了城堡的印章。蔣樊站在城堡大門前,等待母親艾瑞娜處理完最後的手續,同時打量著城堡周圍的景色。

  這裡的一切,與記憶中並無二致。未來時代的城堡雖與現下相差無幾,但遠不如過往輝煌,原因在於許多人一旦患病,便紛紛前往更為強大的王國治療,小鎮上的醫院自然難以留住高明的醫師,僅能應對一些皮肉傷或是小病小痛。

  正當他思緒萬千之際,突然看見父親蔣紅軍駕馭著一匹通體閃耀的飛馬,急匆匆地穿過雲層,降臨於此。

  「父親,為何此時來到這裡?」蔣樊喚住一心只想沖入城堡的父親蔣紅軍。

  蔣紅軍從飛馬背上輕輕躍下,見到兒子安然無恙,不禁怒斥道:「你這小子,明明無恙,何苦讓你母擔憂,還讓她通知於我!」

  「父親莫怒,若非你整日忙於教導學徒,樊兒又怎會不慎受傷?樊兒午後尚且記得助我收割魔界麥穗,你卻不知所蹤?」艾瑞娜剛從城堡走出,即刻看見蔣紅軍責怪兒子,不禁提高嗓音質問。

  「母親,我們回家再談。」眼見雙親即將爭執,蔣樊連忙牽起艾瑞娜的手,輕聲說道,「我腹中飢餓。」

  艾瑞娜聞言,立即不再與蔣紅軍爭執,拉起蔣樊便向著城堡之外走去……

  最後,仍是楊蘭駕馭著那輛半新不舊的飛空獸走在前方,蔣紅軍則騎著全新的幻影獸攜帶著蔣樊返回了家族古堡。

  凝視著愈來愈清晰的家園,蔣樊抑制不住心中的波瀾,淚水盈滿了眼眶。熟悉的景致與記憶重疊,卻又帶著一絲陌生,這讓他難以自持。

  蔣樊的家族位於遙遠的鄉野之中,不久前才建起了一座宏偉的石質城堡。庭院中生長著一棵茂盛的幽靈果木和一棵果實纍纍的星辰樹,這一切與記憶中的景象毫無二致。

  如今,蔣樊已十五歲,在學院裡就讀於初等部三年級,即將完成學業。他還有一個弟弟蔣凱和一個妹妹蔣平,他們都剛升入初等部一年級,是雙胞胎。

  蔣樊回到猶如熔爐一般的屋內,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炎熱,反而細心地觀察著記憶中的一切。

  「樊兒,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為你準備晚宴。若是覺得悶熱就啟動清涼法陣!」楊蘭關切地說道。

  「知道了,母親!」蔣樊應聲回答,隨即步入了自己的房間。

  這座新建的城堡擁有五間房間,其中東側的房間被設為父母的住所,而西側的兩間則用一道神秘的屏風隔開,通常情況下,人們都會通過屏風上的小門進入室內。

  蔣樊推開窗戶,讓微風帶來些許涼爽,然後坐在書案旁翻閱著三年級的複習資料。

  蔣樊首先翻看的是語文複習資料,這也是他在重生以來首次接觸書籍,他想要了解自己現在對這些知識還保留了多少記憶。畢竟重新開始一生,他絕不想再如前世一般無所作為。

  因此他的首要目標就是考入王國中最傑出的學府——王城一中。

  僅僅過了一會兒,蔣樊不禁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了?」楊蘭拿著烹飪用的長勺急忙沖了進來。

  隨後,蔣紅軍也從外面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楊蘭正要詢問蔣樊發生了何事,卻被蔣紅軍制止了。

  因為蔣樊的舉動實在過於怪異,甚至讓蔣紅軍感到震驚。

  只見蔣樊手中握著語文複習資料,翻頁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便將一本厚厚的書籍翻閱完畢。

  緊接著,蔣樊閉上了雙眼,手指不斷地在書頁上敲擊,口中似乎在默念著什麼。

  很快,他又睜開了雙眼,隨意翻開一頁複習資料,快速掃視了一遍後,再次合上書本閉上了眼睛,口中依舊默念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