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心中一寬,回過身來,正欲開導愛女幾句,卻見寒光閃過,完琦已挺劍刺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大內高手。
由於得知陸天行身邊不乏硬手,因此儘管有數百名正白旗精銳衛護,皇太極為了以策萬全,還是帶了八名大內高手出宮,這八人或滿或漢,皆是重金聘請而來,無一不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完琦舉劍刺向的,是以一柄狼牙刀和一套滿月刀法縱橫江湖十數載的刀客月蒼狼。
月蒼狼自是不會將刺向自己的這一劍放在心上,但他卻不敢同溫慧公主動手,當下向旁輕輕一躍,便輕巧的化解了完琦的攻勢。
完琦不待招式用老,又變刺為削,攻向了皇太極身邊的另一位高手,滿清第一布庫高手依博丹。
寧可去摔一頭牛,也不要惹依博丹。這是女真布庫(摔跤)界所流傳的一句話,據說只要被依博丹的手掌搭在身上,就註定無法擺脫,難逃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命運。
然而依博丹又豈敢去摔公主殿下?於是他連退數步,避開了這一擊。
皇太極只是微一錯愕,便已猜到了完琦的用意,急忙叫道:「快來護駕!」
與此同時,王勝如鬼魅般的身法一閃,便已先大內高手數步,將手搭在了皇太極的後心之上。
變故陡生,不要說是滿清眾人,就連宋帝、完顏月等人也不禁感到驚訝萬分。
多羅急道:「王勝,你想造反麼!快放開皇上!」
王勝道:「只要你等即刻返回盛京,半個時辰後,皇上便會安然無恙地回到宮裡……」
然而,王勝的話音未落,一枝狼牙重箭便飛速地襲向了他的脖頸。王勝聽聞風聲有異,左臂一揮,那枝狼牙箭便裹挾著勁風飛了回去。
一聲慘叫過後,偷襲王勝的那名都司便已心口中箭,從馬上倒栽了下來。
見了此等神通,滿清眾高手心中無不感到一寒,暗道:這一箭若是射來,自己雖然也能輕易將其擊落,但如果想像王勝那般借力打力,輕描淡寫的揮袖殺人,恐怕就算再回去練上十年也未必能夠。
已經滿身傷痕的轉輪,更是忍不住贊道:「好功夫!」
王勝卻也擔心如果再有偷襲,大內高手會趁勢救人,於是右手稍一催動內力,皇太極便感到心痛如絞,虧得他顧及帝王顏面,強忍不適,沒有發出絲毫聲響,然而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卻已不住地從額角滲出。王勝笑道:「我的內力向來控制的不大好,你等若是再動手,難保不會傷了皇上的性命。」
滿清眾高手投鼠忌器,聞言連忙向後退到了數丈開外,多羅更是厲聲道:「再有放箭者,立斬不赦!」
皇太極忽然問道:「王勝,當年你因刺殺魏忠賢不容於大明,是朕收容了你,可是有的?」
王勝點了點頭,道:「不錯。」
皇太極皺眉道:「多年來,朕自問待你不薄,可你今日就是這般回報大清,這般報答朕的麼?」
王勝嘆道:「我在大清的這些年,一共救駕七次,斬殺刺客二十三名,想來也早已還清皇上的恩情了。」說完,王勝望了陸天行一眼,又道;「而且,我終究是個漢人。」
皇太極不再理他,轉頭問道:「完琦,如若朕不放陸天行走,你當真要和這些漢人一起背叛大清,叛君弒父麼?」
完琦儘管不敢看向自己的父親,卻還是狠心點了點頭,垂淚道:「女兒實在別無良策,還請父皇體諒。」
皇太極長長的嘆了口氣,頷首道:「朕明白了。」默然半晌後,皇太極又道:「多羅。」
多羅連忙躬身道:「奴才在。」
皇太極道:「帶著你的部下,即刻返回盛京,並傳令給沿途各州府,不可攔阻陸天行。」
多羅遲疑道:「奴才領命,只是皇上的安全……」
皇太極擺手道:「王勝絕非言而無信之輩。」說著轉頭看向了完琦,笑道:「完琦,終究也還是朕的女兒。」
王勝點了點頭,道:「正是。」
完琦聽了這話,卻是心中一寒:父皇此時抑或是暴跳如雷,或是失望至極,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內,可他如此言說,那多半是已經將自己視作了外人甚至是敵人,方才這般出言安撫。
多羅這才不敢再多言,躬身道:「奴才領命。」隨即便引著正白旗眾人,朝著盛京城方向退去。
皇太極又道:「依博丹,你們也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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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博丹應道:「是。」
誰知王勝卻道:「不必,你們留在此處便是。」見皇太極面露不解之色,王勝又道:「如今大清暗流涌動,少頃還需幾位護送皇上回宮。」
皇太極苦笑道:「難為你此時還能為朕想的這般周全。」
八名大內高手聞言卻是面上一熱:王勝武功通神,自然沒將自己放在心上,絲毫不擔心己方會驟然搶人。
完琦掛念陸天行安危,見威脅已然解除,連忙說道:「陸公子急需救治,你們快帶他走吧。」
完顏月、宋帝等人一齊對她拱了拱手,道:「多謝公主相救。」說完,都市便小心翼翼地將陸天行放在了馬背上,隨後翻身上馬,當先馳出,餘人帶上了萬寶來的屍身,也紛紛跟了上去。
奔出十數丈後,晴雪忽然勒住馬頭,折返了回來,問道:「公主,您當真不隨我們一同走麼?」
完琦嘆道:「我不走。」
晴雪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說道:「其實,我家少爺是很掛念公主的,那日在酆都城,也就是劉家莊與你分別後,少爺鬱鬱寡歡了好幾日呢。」
完琦聞言頓時又驚又喜,問道:「真的是這樣麼?」
晴雪點了點頭,道:「自然當真,再者說來,今日公主為了救少爺,竟不惜與父親反目,如若你隨我們走,少爺日後定會待公主很好的。」
聽了晴雪這番話,完琦不禁怦然心動,但當她轉頭望向父親,見其眼中滿是鄙夷不屑之意後,一顆心也就漸漸沉了下去,隨即慘笑著搖了搖頭,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