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恩情絕

  蕙心蘭質的顏悅曦隱約猜到了甚麼,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強笑道:「小妹猜不出。」

  顏星寒笑道:「那為兄便不妨直言吧,不瞞你說,此番回寨子,為兄可是為你敲定了終身大事!」

  顏悅曦聞言更是心中一沉,顫聲道:「甚……甚麼終生大事?」

  顏星寒不由一怔,隨即笑道:「自然是你與楊寨主的終生大事啊,為兄已和他選好了黃道吉日,下月初八,你倆便可在寨子裡完婚了!」

  「不可!」對待兄長向來恭順的顏悅曦,竟然厲聲叫道。

  顏星寒奇道:「這是為何?據為兄所知,你與楊寨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說到此處,顏星寒無意中望見了陸天行面上痛苦的神色,心中立時便甚麼都明白了,當下沉聲問道:「妹妹,你之所以轉變了心意,莫非是為了陸大人?」

  顏悅曦緩緩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些甚麼才好。

  陸天行怎能讓她獨力承擔這份壓力,上前一步,拱手道:「顏公子,陸某……「

  不料,顏星寒卻擺手道:「陸大人不必多言,如今你早已成婚,有了明媒正娶的夫人,我兄妹二人雖是江湖草莽,卻也恥居人下,更不屑於攀附權貴!」

  顏悅曦急道:「兄長,小妹絕非是為了他的權勢!」

  見勢不對,游秀妍連忙使了個眼色,管家立時會意,引著周遭的僕從侍女退了下去。

  陸天行正色道:「陸某對令妹乃是真心一片,希望顏公子能夠明白。」

  就連身為陸家大夫人的游秀妍,也出言勸道:「大哥,在路上小妹早已看出他們二人乃是兩情相悅,而且悅曦與我可是結拜姐妹,等到她入了府,小妹定會加倍待其好。」

  誰知顏星寒卻根本聽不進三人的話語,皺眉道:「二妹無需再勸,先父與楊老寨主在世之時,兩家儘管並未正式定下婚約,可兩位老人家卻也早有指婚之意,何況我既然已與楊寨主定了婚約,又如何能夠反悔?」說完就上前拉住了顏悅曦的手,道:「我們走吧。」

  顏悅曦卻用力將兄長的手睜開,用力搖頭道:「不!我絕不會走!」

  顏星寒怒斥道:「你怎可如此執拗!再者說來,為兄還不是為了你今生的幸福著想麼!」

  顏悅曦含淚道:「才不是!兄長只是無法接受我嫁給他,因為二姐……」

  「啪!」顏悅曦話未說完,嬌嫩的臉頰上就重重地挨了兄長的巴掌,她不由一怔,因為從小到大,顏悅曦都極為聰慧懂事,兄長更是對其呵護有加,甚至比之過逝的父親都要好上幾分,重話都不曾說過幾句,就更不要說是動手責打了。

  顏星寒今日卻為何會控制不住情緒,動手打了多年來視若性命般的妹妹?只因顏悅曦觸及到了他內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游秀妍乃是他唯一所愛的女人,但顏星寒知道,這段緣分終究不可能再有結果,故而他時常為此感到痛苦萬分;而且對於陸天行,他雖然說不上有甚麼恨意,但心底里卻總是不免存著說不出的厭惡之情,故而又怎麼可能願意讓自己的親妹妹嫁給陸天行為妾?

  儘管如此,打了妹妹後,顏星寒心中還是立即便感到後悔,但他明白,此刻絕不能將這份歉意表露出來,因此緩緩落下了手臂,冷冷道:「為兄不強求,但你今日必須要做出抉擇,要麼,即刻與我返回七峰寨履行婚約;要麼,你留下,從此你我兄妹二人,恩斷義絕,再無相見之日。」

  顏悅曦急得垂淚道:「兄長,請你不要逼迫小妹……」

  顏星寒長長地嘆了口氣,拱手道:「既是如此,還請顏姑娘珍重,你我就此後會無期。」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顏悅曦大急,連忙兩個起落,上前拉住了顏星寒的手臂,啜泣道:「兄長別走。」從小到大,只要顏悅曦情不自禁的露出這幅可憐巴巴的模樣,顏星寒便甚麼事都依了她。

  顏星寒此刻見了,心中仍是不免一軟,險些就要脫口而出的答應,但他終究還是硬起了心腸,冷冷地問道:「你走還是不走?」

  顏悅曦早已是淚流滿面,緩緩點頭道:「走……但是還請兄長,等我片刻功夫。」

  聽了這話,陸天行頓感心中劇痛,然而此情此景,也總不能勸人家就此與親哥哥斷絕關係,因此無能為力的他才更感痛苦。

  顏星寒點了點頭,道:「好。」

  顏悅曦啜泣著走到了陸天行身前,伸手解下了頭上所戴的黃花梨木簪,哽咽道:「我……我要走啦,這個給你留個念想吧,希望……希望你不要忘了我。」說完便將簪子遞了過去。

  陸天行的眼睛也已紅了,珍而視之的接過簪子,頷首道:「絕不敢忘。」隨即又要低頭去解腰間玉佩,但微一遲疑,終究還是縮回了手,哽咽道:「罷了,日後若是被那位楊寨主見了,總是不好……」

  熱淚,再次從顏悅曦美麗的眼中奪眶而出,她生怕自己會反悔,於是連忙轉過身去,拉住了兄長的手便向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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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一聲,陸天行留下的淚水,恰巧滴落在了手中的黃花梨木簪上。

  游秀妍擔憂他哀思傷身,柔聲勸道:「夫君……」

  陸天行卻一邊用握著簪子的右手擦拭淚水,一邊用左手對妻子搖了搖。

  游秀妍甚是體貼,當下便收口不言。

  過了半晌,陸天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罷了,京中還有太多的事需要處置,我又如何能沉迷於兒女私情中無法自拔。」

  見夫君如此之快便振作起來,游秀妍心下稍寬,應道:「夫君說的是,而且趙家妹妹也快要入府了,咱們該早做準備才是。」

  陸天行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事還要勞煩秀妍操勞一番。」

  游秀妍頷首笑道:「夫君客氣了。」說完轉頭吩咐道:「凝香,且隨我去尋管家,看看府里還缺些甚麼成婚所用的物事,也好讓他們儘快才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