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感彷徨處,先前拒絕過晴雪的一個船家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各位當真想要去蓋州?」
陸天行頷首道:「自然當真。」
那船家上下打量了一番陸天行,皺眉問道:「你們最多能出多少銀子?」
陸天行道:「船家稍待。」說完轉頭問道:「羽兒,咱們還剩下多少銀兩?」
晴雪打開包袱看了看,嘆道:「只有一百三十多兩了。」
陸天行點了點頭,粗聲道:「船家若是肯載我們去蓋州,在下願意以百兩紋銀作為酬勞。」
那船家眼珠轉了兩圈,貪婪的說道:「一百二十兩。」
晴雪怒道:「你這人……」
那船家笑道:「不去就算了,小娘子無需動怒。」說完就要轉身而去。
陸天行忙上前拉住了他,笑道:「依你便是,咱們出發吧。」
那船家卻搖頭道:「不好意思,我要先去請示下大哥的意思,方可給各位確切答覆。」
陸天行點了點頭,道:「好。」
那船家自去船上請示,過了盞茶功夫,方才返了回來,面露喜色道:「我大哥沒有異議,今夜子時三刻,各位在此相見便是。」說完拱了拱手便離去了。
陸天行問道:「為何……」可他的話還未來得及問完,那船家卻早已去的遠了。
游秀妍蹙眉問道:「此人行事如此的鬼鬼祟祟,莫不是有著甚麼不可告人之事?」
范天晶頷首道:「夫人說對了,若在下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走私貨的販子。」
顏悅曦奇道:「這些人為何要去蓋州販私貨?且不說那裡海盜猖獗,單說那裡戰亂不斷,又能做什麼生意,莫非是去販賣藥材?」
范天晶搖頭笑道:「自然不是,邊關藥材緊缺,這些人如果去那裡做藥材生意,朝廷自會放行,他們又何必如此隱秘行事?」說著笑容一斂,沉聲道:「這些多半是去賣鹽鐵茶布等物給後金人的私貨販子。」
穆天森聽了不由大怒,罵道:「混帳東西,後金韃子犯我河山,殺我百姓,這些殺才竟然厚顏無恥的和後金人做生意!老穆今日定要好好收拾他們!」說著握緊了拳頭,便要去追那船家。
范天晶連忙一把拉住了他,勸道:「師兄息怒,不過是些唯利是圖的鼠輩罷了,如今出海事大,師兄若定要教訓他們,不妨等到了蓋州再動手也不遲。而且這些私貨販子最是敏感多疑,我等一定不能顯露武功,否則他們定然不會再帶咱們同行了。」
穆天森這才點了點頭,道:「也好,等到了蓋州,我定要將其滿船的貨物都拋進海里,看他們還如何同後金人做生意。」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陸天行心中卻暗感歉意,心道:抱歉了,兩位先生,形勢所迫,我實在不能讓你們一起去蓋州。
陸天行等人在附近尋了家客棧,用過晚飯後就早早睡下了,由穆天森、范天晶和晴雪三人輪流守候。
子時剛過,眾人便重又返回到了碣石碼頭,夜色掩映下,果然有八、九個水手正在將一箱箱貨物悄無聲息地搬向了停泊在岸邊的貨船上。
白日裡的那船家望見了陸天行等人,快步走了過來,伸手問道:「銀子呢?」
陸天行正要將銀兩遞過去,不料,范天晶卻上前攔住了他,笑問道:「這位施主,此去蓋州路途兇險,若當真是遇到了海盜可怎麼辦啊?」
那船家不耐煩道:「放心,我們的水手,可都是會家子。」
范天晶這才收回了手,頷首笑道:「如此最好。」隨即又對師兄悄聲耳語了兩句,穆天森聽後,更是連連點頭。
那船家接過銀袋,向里看了看又在空中顛了幾下,這才揮手道:「幾位上船吧,但切記不可隨意走動。」
眾人紛紛稱是,行到船頭時,穆天森若有意若無意地與一個水手撞了個滿懷,那水手向後連退了兩步,可他不但並未摔倒,而且竟連手中貨箱也沒有跌落,怒道:「幹甚麼!」
穆天森忙從地上爬起,不住地合十陪罪道:「阿彌陀佛,天色太過昏暗,都怪貧僧眼力不好,還請施主恕罪。」
那水手惡狠狠地喝道:「放小心些!」
穆天森連連點頭應道:「是,是。」說完便與陸天行等人相繼進了船家所安排的一間船艙。
待那船家帶上門後,穆天森沉聲道:「范師弟,方才我已試過,那些水手確實都會武功,但卻沒有內力,不足為慮。」
范天晶正欲答話,船艙外卻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大爺,行個方便,帶我們三人同行吧,我家小姐自有酬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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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船家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只是來此裝貨,今夜並不出海,三位請回吧。」
那女子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等也不是第一次來此了,知道大爺們是去販私貨的。」頓了一頓,又問道:「大爺看看這些夠不夠?」想來她是將銀子遞給了那船家。
那船家卻不耐煩道:「不夠,不夠,你們回去吧。」
那女子奇道:「一百兩還不夠?那你還想要多少?」
那船家冷哼了一聲,道:「起碼也要二百兩!」
那女子急道:「你這人……」
只聽一個清越動聽的少女聲音忽道:「給他吧。」
先前那女子應道:「是。」
過了片刻,又聽得那船家道:「三位姑娘,請上船吧。」語調中頗有歡愉之意,顯是因為又收穫了二百兩銀子之故。
幾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了下來,只聽那船家道:「請進吧,三位若不想生事,最好就不要隨意走動。」然而,他並未打開陸天行等人所在的艙門,而是打開了另一間船艙。
穆天森暗自摸到門邊,皺眉道:「過會我且去查探一番,看看又來了甚麼人。」
誰知這時艙門忽然被打開,來人正是那船家,他與穆天森都不禁一怔。
穆天森合十問道:「施主,不知又有甚麼人與我們同行?」
那船家冷冷道:「放心吧,沒甚麼大不了的,三位嬌滴滴的姑娘而已,你這和尚莫非是動了凡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