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論功行賞

  陸天行甚喜,忙拱手道:「如此甚好,有勞高公公了。」說完轉頭問道:「可否勞煩顏姑娘先回府等候順天府的衙役?」

  顏悅曦頷首道:「待衙役們趕到後,我便帶其前來相助。」說著將一小瓶曼陀煙波暗暗地塞進了陸天行的掌中。

  陸天行心下感激,道:「有勞顏姑娘了。」

  顏悅曦不再多言,微一欠身,便走下了戲樓。

  春寒料峭,一陣微風吹過,已在午門外等候多時的崇禎皇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曹化淳見了,趕忙從小宦官手裡接過裘皮披風,小心翼翼地給小皇帝披了上去。

  吏部尚書趙南星、刑部尚書喬允升、禮部尚書孫慎行、吏部左侍郎陳於亭、兵部左侍郎孫承宗等東林眾臣站在皇帝身後,除了淡泊名利且心胸坦蕩的孫承宗外,無不擔著極大的心事。

  崇禎今日心情甚佳,用湯婆子暖了暖手,笑著問道:「甚麼時辰了?陸卿他們也該到了吧。」

  曹化淳賠笑道:「皇上有所不知,京城的百姓們聽聞大破後金鐵騎、平定福王叛亂的大英雄陸大人凱旋迴京,無不興高采烈地跑到街上,夾道歡迎大明的這根擎天巨柱。」

  崇禎奇道:「擎天巨柱?」

  曹化淳笑道:「是,這都是百姓們說的,不僅如此,民間現下還流傳著一首稱頌陸大人的打油詩呢。」

  崇禎笑問道:「竟有此事,快吟來聽聽。」

  曹化淳微微一笑,道:「巧施良策除魏閹,三千虎賁破後金。兵不血刃平叛亂,天行妙計安天下。不難看出,陸大人如今可真是深得民心呢。」

  崇禎不由心中一動,卻還是笑道:「陸卿做了這許多利國利民的大事,也難怪百姓們稱頌他。」皇帝身後的東林眾臣們聽了這番對話後,無不心中一凜。

  這時,凱旋而歸的隊伍已近承天門,崇禎精神不由為之一震,擺手道:「拿走。」

  曹化淳明白,皇帝是怕失了帝王威儀,嘴角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趕忙躬身稱是,輕輕地為其取下了裘皮披風。

  「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功臣一齊跪下行禮道。

  崇禎放眼望去,卻竟然唯獨不見了陸天行的身影,不由感到錯愕萬分,但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性格衝動、行事莽撞的小王爺,因此只是一揮手,笑道:「諸位愛卿平身。」

  眾功臣起身道:「微臣謝過陛下。」

  崇禎朗聲道:「關外女真蠻夷,殺我子民,奪我城池,侵擾大明久矣;福王盤踞洛陽多年,勾結官吏,大肆斂財,坑害百姓,為禍地方,前日裡更是大逆不道,竟私募士兵,起兵謀反;可如今,對我大明屢戰屢勝的女真人卻損兵折將,大敗而歸,這是我大明第一次對女真人真正的大勝!大捷!號稱擁兵二十萬,自謀反後便一路勢如破竹,連下大小城池七座的福王叛軍,卻在旦夕間便土崩瓦解,被盡數平定!這,皆是諸位愛卿的功勞!」

  一眾功臣躬身道:「微臣不敢居功,全是仰仗陛下天威。」

  崇禎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道:「宣旨吧。」

  曹化淳忙上前一步,展開聖旨,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薊遼督師袁崇煥,戍邊多年,屢立戰功,今大破後金,殲敵數萬,特進正一品榮祿大夫,加封太子太師,賜尚方寶劍,便宜行事之權;平叛大都督洪承疇,治理順天府多年,民風淳樸,境內平安,今臨危受命,力拒叛軍多日,功勳卓著,擢升為兵部尚書,特進從一品榮祿大夫,加封太子少師;唐門傳遞軍情、誅殺叛首有功,今賜良田百頃,黃金二百兩,御筆親書『武林正統』牌匾一副;福王世子朱由崧,自福王叛亂起,與賊首虛與委蛇,實為朝廷內援,屢送軍情於危難之間,更是為朝廷平叛立下大功,今賜其承襲福王封號,並賜城東宅院一所。欽此。」

  這位曹公公很是機靈,既然陸天行未到,聖旨中關於他的封賞便也略過不提,以免無人接旨,削了皇帝顏面。

  功臣們一齊伏地叩謝道:「微臣謝吾皇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朱由崧更是早已聲淚俱下。

  崇禎擺手道:「諸位愛卿平身。」說著竟親自上前扶起了朱由崧,笑問道:「不知福王因何哭泣?」

  朱由崧忙誠惶誠恐地答道:「回稟陛下,微臣這是在感念陛下的皇恩浩蕩。」

  其實,朱由崧不僅是在做戲給皇帝看,也是在為自己今後將一生囚困於京城的悲慘宿命而哭泣。

  崇禎頷首笑道:「甚好。」頓了頓,又道:「眾愛卿連日奔波,甚是辛苦,暫且回去安歇,翌日,朕將在宮裡為諸位擺酒慶功。」

  駱養性本欲啟奏陸天行之事,可皇帝卻並未問詢,而且眼前的形勢也不便於貿然進言。當下只得隨同眾位功臣退下。

  崇禎轉過身來,笑道:「朕乏了,諸位愛卿也自行回衙門去吧。」

  待東林眾臣也告退後,曹化淳試探著問道:「皇上,您是去田婕妤那裡,還是……」

  不待其說完,崇禎便已冷冷道:「你速速著人查探陸天行去了何處。朕哪也不去,就在這裡等他。」

  崇南坊坐落在崇文門以南方向,住戶大多以京城的商人和中層官員為主,都是清一色的四進院落。

  到得崇南坊後,望著一座座豪奢的大宅子,陸天行皺眉道:「王公公且請回憶一番,歹人們最後到底出現在哪座宅子附近?」

  高起潛點了點頭,努力的閉目回憶半晌後,跑到了上書著『崇南坊』牌樓門前左右張望了一番,最後又望了望遠處的雲天茶樓,算了算方位,這才猶猶豫豫地指了指第三、四排的宅子,遲疑道:「小的最後看見歹人的地方,應該便是在這左近。」

  陸天行道:「好。」說著便當先走了過去,拍起了第三排第一戶人家的大門。

  誰知房主恰是工部的一個主事,得知尚書大人親臨,慌忙倒履相迎,誠惶誠恐地將陸天行等人迎了進來。

  待陸天行表明來意後,那主事又忙令下人將房門逐間打開,請尚書大人「搜查」。

  陸天行自是知道找錯了地方,當下不願再耽擱時間,便告辭而出,那主事則又殷勤地派出了兩個家丁幫陸尚書尋人。

  憑著高官的身份,陸天行等人又順利的查了三座宅子,待他正要敲第四家的房門時,向來目光敏銳的顏悅曦忽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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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地上似乎有個白色手帕。

  陸天行趕忙衝上前去將其拾起,只見錦帕上繡著一對恩愛的鴛鴦,在其旁邊還繡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只是原本雪白的手帕上卻已濺上了兩個血點,不由驚道:「這是秀妍之物!」

  顏悅曦緩步走了過來,點了點頭,環顧四周後又道:「你看。」

  陸天行也已發現,在距發現錦帕不遠處的一座宅子的大門上,似乎有兩個血指印,看大小依稀便是女子所留。

  陸天行既激動又害怕,顫抖的手便要去扣門。這時,一雙纖纖素手卻忽然拉住了他,陸天行轉頭一看,原來竟然是趙青瑤。

  迎著陸天行疑惑的目光,趙青瑤淡淡道:「這是趙府的一處宅子,還是讓我來吧。」說完便用力地拍起了門。

  過了許久,大門才被緩緩打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探出頭來問道:「什麼人?」

  趙青瑤展顏一笑,溫言道:「王伯,您不認識瑤兒了嗎?」

  那老人定睛看了片刻,方才認出了趙青瑤,又驚又喜道:「原來是大小姐,您怎麼來了?」

  原來,這老人姓王,乃是趙青瑤母親凌飛燕生前的僕從,王伯手藝精巧,趙青瑤幼年時的玩具有許多都是出自於其手,因此與他甚是親近。只可惜,在凌飛燕逝世後,年老力衰的王伯便被打發到了趙家位於崇南坊的這處宅子看守。

  二人已多年未見,看著童年舊識已蒼老至此,趙青瑤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酸楚,嘆道:「我……我來看看王伯。」

  老人家聽了,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哽咽道:「大小姐竟然還能記得老僕,我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大小姐了。」

  趙青瑤更感難過,然而事態緊急,只得岔開話題問道:「王伯,今日可曾有外人來過?」

  王伯不由一怔,詫異道:「外人?這些年來,只有老僕和幾個下人負責看守宅子,從不曾有外人進來過。」

  趙青瑤知道問下去也是無用,將隨身銀子都塞進了王伯手裡,道:「我的一位朋友可能被人綁到了府里,稍後我再與您敘話。」

  王伯正欲再問,趙青瑤卻已引著眾人進了府,細細搜尋起來。

  過了半盞茶功夫,一名負責搜索柴房的關寧鐵騎忽然喊道:「大人,在這裡了!」

  陸天行急忙衝到了柴房外,只見一個神情困頓的秀美女子被綁縛著雙手,嘴裡塞著一塊白布,癱坐在地,無精打采地靠在了牆邊,卻不是游秀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