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沒門,想都別想

  錦衣衛詔獄,說是這天下最恐怖的地方也不為過,有人間煉獄一稱。

  一般情況下,但凡進來詔獄,能完好無損出去的,寥寥無幾。

  此刻,帖木兒雙手緊握著欄杆,目眥盡裂。

  他敢蠻橫行事,自是有恃無恐的。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寧遠那混帳當真敢抓他,更甚的是,直接下了這牢獄!

  他可是使臣啊!

  百年來,大明一直都是優渥對待使臣的,何等動過半根手指啊!

  他憤恨,不由得大叫出來:「放本官出去,本官要面見聖上!」

  然而,守在左右兩側的錦衣衛沒聽到似的,無動於衷。

  帖木兒越叫聲音越大,已是狀若癲狂。

  他知道,偌大的大明朝廷是不敢動他,但怕就怕寧遠那混蛋動用私刑啊,到時候可真有個好歹,完全犯不上!

  喊叫聲繼續,到後面,聲音已經沙啞了。

  左右兩側見狀,小心的扯了扯帖木兒,安慰道:「大人,放鬆些,我等定安然無事。」

  「是啊,大人,那寧遠私自將我等關押起來,此刻大明朝廷定是炸開鍋,無數奏摺彈奏寧遠。」

  「而在這般壓力之下,便是大明皇帝也承受不住,定會立刻將我等放出。」

  聽著勸言,帖木兒頓了頓,逐漸回神過來。

  不錯,此事肯定已然轟動大明朝廷,可想而知,很快便會有人趕來將他們放行。

  只是……區區釋放便完事了?

  想著,帖木兒冷笑起來:「那寧遠抓本官之時,何等的放肆,哼,想要這般將本官放了?做夢!」

  左右兩側跟著道:「對,大人,就算來人釋放咱們,咱們也不出去,非要讓那寧遠親自來,跪下,給咱們磕頭道歉,嘿嘿,到時候定要狠狠的羞辱他一番。」

  「有道理!」

  帖木兒點頭,不由得暗自期待起來。

  你寧遠不是狂嗎?不是囂張嗎?

  屆時,還不得乖乖給老子跪下?

  還有跟在寧遠身旁穿著那個錦衣衛,當時竟敢拔刀相向,也不能輕易饒恕,同讓他跪下道歉。

  「咦,你們注意到那個飛魚服的錦衣衛沒有,似乎,有些眼熟啊。」帖木兒忽而問道。

  左右之人皆是搖頭。

  帖木兒古怪的想了想,最終搖頭作罷,可能那錦衣衛只是跟他見過之人相像罷了。

  果然,和他們想的一樣,不多時,臚寺的寺卿便匆忙跑了過來。

  錦衣衛自然不敢阻擋,打開牢獄大門,將寺卿賈斌放了進去。

  帖木兒見了賈斌,哼的一聲揚起頭,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賈斌只好躬身賠笑:「帖木兒大人,這……呵呵,實在抱歉,那寧遠膽大包天,陛下已經嚴厲懲治之,萬望帖木兒大人寬宏大量,就別計較了。」

  「你說不計較就不計較?」

  帖木兒冷著臉道:「本官被那寧遠如此折辱,丟盡顏面,墮了我朵顏之威嚴,豈能就此作罷?」

  賈斌頓時為難不已。

  這下麻煩大了。

  他這邊想放人,可人家根本不給面子啊。

  無奈之下,他僵著笑容道:「帖木兒大人如何才肯離開這詔獄啊?」

  帖木兒當即道:「也容易,誰把本官抓來的,誰來請本官出去,注意,是『請』,呵呵呵!」

  賈斌明白過來,不住的點頭。

  這一刻,他心裡是暗爽的。

  你寧遠不是張狂無度、目中無人嗎?

  看這回你怎麼辦!

  「帖木兒大人請放心,本官這就去告知聖上。」

  賈斌轉身,快步離開了。

  只是,他剛走到牢獄門口,便見兩個身著金吾衛盔甲之人走來,奇怪的是,這二人的面上皆蒙著黑布,只漏出一雙眼睛。

  他頓時站定,沉聲道:「你二人,幹什麼的?」

  朱厚照此刻正憋著氣,眼睛一橫,壓著嗓子:「金吾衛辦事,干你屁事,滾開!」

  賈斌猛的沉了一口氣。

  金吾衛辦事倒也可以理解,可是你們兩個臉上蒙著黑布作甚?

  一看就沒憋好主意!

  他立刻展開雙臂,不容駁斥道:「辦事可以,先把黑布摘了,讓本官看看你們是誰,要不然,別想進去!」

  朱厚照更是不耐煩:「賈斌,你活的不耐煩了吧?」

  賈斌驟然一驚。

  這聲音,他聽聞過,而且還很熟悉。

  這是太子殿下啊!

  至於另外一個人,不用想,定是那千戶寧遠。

  這二人鬼鬼祟祟來此,再加上寧遠與帖木兒有間,定是跑來報復那帖木兒的啊!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賈斌頓時方寸大論。

  「放肆,你敢胡亂提及殿下,找死嗎?滾開吧你!」

  朱厚照一把扯開賈斌,又命左右錦衣衛看管大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二人進了詔獄,朱厚照嘀咕道:「老寧,咱是不是蒙布太早了?」

  寧遠不以為意:「還好吧,不過……現在確實可以摘下黑布,給那帖木兒一個驚喜。」

  朱厚照不斷擠眼:「有道理,有道理!」

  旋即,二人摘下黑布,大搖大擺的來到帖木兒等人跟前。

  「寧遠!你終於來了!」

  霎時間,帖木兒快速起身,面上憤恨與興奮交加。

  他咬著牙道:「你是來求本官出去的吧,呵呵呵,你還記得本官說過什麼?本官出獄之時,便是你橫死之日!」

  寧遠忙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倒退一步:「呀,帖木兒大人,是小的錯了,求您高抬貴手啊!」

  帖木兒心下大為暢快,先前所有鬱氣,一掃而空,大笑出來。

  「想讓本官放過你?呵呵,也不是不行,只要你……」

  「只要你給我家大人跪在地上磕一萬個響頭!」左右之人奸笑的搶先開口。

  「就是就是,還不快跪下!」有人威嚴大喝。

  寧遠見了,已是嚇的「驚恐交加」,身軀抖若篩糠,忙呼:「帖木兒大人,萬請開恩吶……」

  「沒門,想都別想!」

  帖木兒毫不客氣的拒絕,正要說什麼,臉色忽而狐疑起來:「不對啊,寧遠小兒,先前你分明穿著文官的衣服,何以換成武官的衣服了?」

  說著,他又看向朱厚照:「還有你,先前你分明穿著錦衣衛的飛魚服,怎麼也換了?你們……」

  話音還未落下,卻是被朱厚照一陣「嘿嘿嘿」的怪笑聲打斷。

  「是啊,某跟老寧,為什麼要換衣服盔甲呢?」朱厚照喃喃著。

  「對,亂穿官服,罪名可是不小的呢。」寧遠也跟著補充。

  旋即,二人從衣襟之中,緩緩掏出一塊黑布,一本認真的蒙在臉上。

  帖木兒等人眼珠子瞪的老大,嚇的不斷後退,心下跟著泛起不好的預感。

  「打住打住。」

  帖木兒驚心不已,慌亂道:「二位,此事就此揭過,本官願意即刻離開,無需二位認錯了」

  朱厚照跟寧遠相視一眼,異口同聲。

  「沒門,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