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兆餘苦瓜著臉，找到周大毅，不好意思的問道：「小周同志，這批糧食和蔬菜的錢，能不能先欠著啊？」
「欠著？」周大毅不解的問道：「你們沒錢嗎？」
這不可能啊，他們是什麼單位啊，怎麼可能沒錢呢，代表著江海，應該是錢多的花不完吧？
「小周同志，這是我收到的指示，你看一下明白了。」姚兆餘十分無奈的神情，遞過來一份文件。
8月5日發出來的大力壓縮購買力的指示：任何單位，在今後5個月當中，壓縮公用經費當中商品支出的部分的25%。
「什麼意思啊？」周大毅不明白的問道。
「錢太多，和商品不足的問題，所以，壓縮消費指標」姚兆餘解釋的說道：「儘量不讓鈔票流動？」
麻的，這是什麼邏輯啊？
真的開眼界了啊。
「糧食也算商品嗎？」周大毅有點無奈的的說道。
「糧食可是一類商品，可是有文件明文規定的？」姚兆餘很認真的提醒的問道。
「什麼不算商品啊？」周大毅迷糊的問道。
「工資應該不算商品吧？」姚兆餘也有點迷糊的說道。
「你們不是糧食部門麼，你的公費，不用購買來糧食，留著幹嘛呢？」周大毅更加困惑的問道。
真的不明白，糧食部門的貨款，不用來支付糧食的貨款，留著發工資嗎？
難道留著搞基建嗎？
這不是笑話嗎？
「這個不知道，要等待領導的通知才行。」姚兆餘很無助的說道。
這個指示，很多單位都收到了，葉旭拿著那個指示，也比較頭疼，他們可是糧食部門，現在，想盡辦法湊糧食呢，除了責任指標之外，還有定價指標，議價指標，還有高價指標，這些都要壓縮的話，糧食問題怎麼解決。
難道用白條來收購老鄉的糧食嗎？
廢話，你們只要購買糧食，那就有鈔票在流通，鈔票流通到老鄉手裡，老鄉肯定拿著鈔票到商店買東西，這樣一來，商品不是更加緊張嗎？
除非你讓老鄉，把所有的鈔票，全部存起來，可是，老鄉肯嗎？
問候你祖宗，前年的一大二公，老鄉可是吃了大虧了，損失多少存款啊，所以，現在，老鄉只要手裡有錢，統統花光。
這下子好了，有錢不讓花，把錢留在。
呵呵，錢，花出去，那才叫做錢，留在手裡，那是廢紙。
不出這個通知還好，一出這個通知，更加亂套了。
公費不讓花，可是，私人的工資，那是隨便花，所以，那些存錢的工人，紛紛跑上街，只要能買的東西，全部買光。
一時之間，商品更加奇缺，奇缺到衛生紙，有票都買不到了，什麼都買不到了，人心的心裡就更急了。
「欠帳？」周大毅有點為難了。
「小周同志，要不，你列個清單，需要什麼物資，我們拿物資抵帳，這樣的話，不用付款，也就不存在費用支持了。」姚兆餘十分無奈的說道。
「不過，不能是糧食和食品啊。」姚兆餘提醒的說道：「最好是工業設備，或者其他的工業產品。」
「拖拉機有嗎？」周大毅期待的問道：「有的話，給我來幾台拖拉機。」
「拖拉機？」姚兆餘想了一下說道：「可以，我給你想想辦法，多的不行，十台八台，還是沒有問題的。」
哇塞？
這麼牛啊？
真的假的啊？
「有拖拉機就可以了，幫忙多搞幾台犁田的拖拉機唄。」周大毅期待的問道：「那種帶履帶的拖拉機，專門犁田的。」
5萬畝田地啊，不用拖拉機，指望耕牛，那不是開玩笑嗎？
「可以。」姚兆餘不在乎的說道：「拿拖拉機抵糧食啊？」
周大毅點了點，要是可以解決拖拉機的話，以後種田的日子，要輕鬆很多。
「小周，我聽說你們擅長養牛，我們江海有個奶牛場，要不要給你搞點奶牛過來？」姚兆餘笑呵呵的說道。
「奶牛，喝牛奶啊？」周大毅開心的問道。
「是啊？」姚兆餘鼓動的說道：「牛奶的味道很不錯啊？你也可以做做成奶粉，所有的設備，我們提供了？」
「可以啊？不過，我的地方不夠吧？」周大毅有點猶豫，要是養奶牛的話，需要更大一塊地方了。
「地方的問題，我們解決；奶牛的問題，也是我們解決；設備的問題，我們解決；技術的問題，也是我們解決，你負責養牛就行了？」姚兆餘體貼的說道：「怎麼樣，沒有什麼顧慮吧？」
麻的，有這麼好的事情？
「有顧慮，你想收編我？」周大毅警惕的說道。
「哪有那回事，相互合作麼？」姚兆餘馬上安撫的說道：「放100頭牛是放，放300頭牛也是放，有什麼區別呢？」
「你還有其他的想法吧？」周大毅警覺的問道。
「呵呵，如果可能的話，把你這個養殖場，還有葉旭農場，加上附近的幾座山頭，合併在一起，搞一個更大農場，解決吃肉的糧食和部分糧食問題。」姚兆餘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當然，這是一個初步想法，我想問問你的意見。」姚兆餘恭維的說道：「我覺得，一個大型的農場，可以讓你更好的發揮你的能力。」
麻的，姚兆餘這個老狐狸，不但這次不打算給錢，而且，以後也不打算給錢啊，打算吃白食啊？
這叫什麼？
策反？
還是收編啊？
都不對，這叫合作。
這可是姚兆餘非常擅長的一招，當年，公私合營的時候，任憑資本家多麼陰險和狡詐，姚兆餘就是憑著一張嘴，把所有的敵人，都掃出了歷史的舞台。
或許，葉旭有這方面的想法，可是，周大毅沒有。
你不給錢，哪算了，你和葉旭結算吧，反正，都是葉旭的人情和人脈，我和你，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姚兆餘對於周大毅來說，那是陌生人，周大毅怎麼可能和陌生人合作呢，要是合作的話，周大毅也只認葉旭。
沒有葉旭的關係，就憑周大毅的身份，被那些人給玩死了，都是一點辦法沒有，這個年代，出身最重要。
王清樹的日子也不好過，周大毅送過來了20萬斤全麥粉，結果呢，三天，也就三天的功夫，被老戰友，老領導，老同志，還有老鄉給搶光了。
對，都是土匪，看到糧食，都眼紅的那種，誰還給你講道理啊？
要不是王雪山夠精明，見勢不對，提前藏了5萬斤起來，搞不好，折騰了半天，自己工廠都沒有吃的。
王雪山擔心的說道：「老王，這不行啊，還有很多老領導和老戰友找上門呢，不給的話，得罪了，給的話，又給不起，怎麼辦啊？」
「老錢哪裡怎麼辦的啊？」王清樹關心的問道。
「也是一樣，前腳拉回來的小麥，後腳都被分的差不多了，老錢也氣的跳腳呢，都是吃白食，不談錢。」王雪山同情的說道。
不是壓縮公費的商品支出麼，麻的，這些老狐狸，一個一個都不談錢，不談錢，不給錢，那就不存在商品支出。
王清樹忍不住嘆氣了，結果，還沒有嘆完氣呢，又有一個老領導找上門了。
老領導，親自上門，你看著辦吧？